車上另外四個人也滿頭是血地爬下車,情緒低落,似乎一只只待宰的羔羊迷茫地看著遠處滾滾而來的黑暗。剛才沒有完全躲過冰雹砸頭的乘客呆滯地看著張師傅,盼著能給點希望。
“張師傅,動不了嗎?”
茍偉沒有想那么多,他不覺得一個黑夜就能讓狼把自己給吃掉,他更關心的是張師傅受了多重的傷。
“手被砸了一下動不了,腳踝也傷了一下。”
張師傅剛說完被茍偉粗暴地捏住手順著捏一遍,捏得張師傅哇哇地叫。茍偉輕嘆一聲,一拉一扯一扭一送將張師傅的手給接上。
“真是神了,居然把手給砸脫臼了,我都不知道這冰雹是怎么選關節砸的。”
“哎喲,哎喲。我擋冰雹掛檔被這三家伙壓在手上壓折的。”
“那更牛,現在是回市里還是繼續往縣里走?”
茍偉用腳踩著張師傅腳踝托住他的胯問了一句,張師傅正準備回答時茍偉一個上提將他的踝骨接好。張師傅又是一陣嚎叫,嘴里哆嗦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腳踝接上了,謝謝隊長。習慣性脫臼,缺鈣。我們還是下縣里吧,不送到孤島中隊去就再也送不去了。”
茍偉點點頭:“能開嗎?”
張師傅搖搖頭又點點頭:“不能!我堅持一下看行不行!”
茍偉橫了一眼:“算了,我替你開。到了山腳小兵站你再自己找人,我得去報道。”
茍偉沒有開過汽車,摩托車玩得溜。也對汽車的基本結構有一定的了解,甚至他都覺得四個輪子的比三個輪子的還好好開。東風141卡車在猛烈的轟油聲中產生強烈的推背感,向前突然一躥沖向前方。茍偉方向感特別強,一段時間后車就開得平穩了,而且越來越快,從三檔調到四檔,硬是開到了百公里的速度。一個小石子就能讓卡車在路上漂飛長長的一段,茍偉興奮了,騰飛的感覺真好。
“隊長,你能不能把速度放小一點。這是沒有擋風玻璃的卡車,您開一百公里。很要命呢!”
張師傅抓住車門子使勁地吼兩聲,茍偉終于明白過來卡車不能開到一百公里。不是因為太快,而是因為太冷。此時,車頂傳來狠狠敲砸聲。茍偉扭頭看了看小窗后邊一群打手示意的同行者。茍偉無奈地將車停了下來,推門而出。差點被一堆嘔吐物蓋個臟物淋頭,匆忙一躲,抹了一把臉將噴飛的臟物擦干凈。
“茍班長,能不能慢點。再快點咱們全都要交待在這里了。”
茍偉不說話,默默爬上車,將卡車開得比驢車快不了多少。慢慢迎向黑暗向山腳兵站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