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瞧瞧,你這說的是人話么…沒看清楚不小心踩到的那能是把我腳差點踩廢了的程度么?
“吶,你看你也承認了自己踩了我的腳了,這種事情很難說有沒有后遺癥的…為了確保我未來會不會有什么危險期…你得讓我隨時能聯系到你索要賠償。”
“你想怎么樣?”
“把我各種社交軟件取消拉黑唄?”寧大師腆著老臉道:“我覺得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免談。”
“誒誒誒…好,好!那就最少一個電話號碼行了吧…我保證只在有需要的時候打電話給你,絕不給你亂發短信!”
姜滿月略一遲疑,似乎是覺得這樣嚴防死守一點也不留下破綻不利于自己重回天帝之位,于是她默認了下來,寧大師一看這波戰果斐然,心下激動又道:“那么…你看這雖然電話是解除拉黑了…但是萬一我夜里傷口崩裂來不及打電話給你那豈不是很棘手?不如今晚我在姜家借宿一宿,我看你床還蠻大的…”
“呵呵。”
姜滿月冷笑兩聲,默默握緊了拳頭,寧大師眼看姜天帝做出了攻擊姿態,連忙小聲bb道:“不睡你床也不是不行,那我睡沙發總行了吧…”
“不可以。”
“難得的團圓時刻…滿月你難道忍心讓我臨走的時候也沒法和你好好說說話么?”寧大師前進一步靠近了女孩,他低頭凝視著滿月那近在咫尺的漂亮小臉,眼神里是說不出的留戀:
“滿月…我們很久很久沒有心平氣和地說過話了…我知道是我錯了,但是能不能稍微給我一點機會。”
“一輩子很短,我想多和你在一起去做那些沒有經歷過的事情,而不是天各一方各自相互盼望,到老了也不能釋懷。”
“可你還是沒有改變你的想法,不是么?”姜滿月沉默了片刻后輕輕問道:“我也沒有改變我想法的意思,甚至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變。”
“可是…”
“回去吧,很晚了,你該回顧家了。”姜滿月打斷了寧源的話,眼神里盡是復雜,她甚至沒來得及聽寧源的回答便先一步下達了逐客令,仿佛生怕寧源看出自己的糾結和異樣。
她故作冷漠地對待著寧源,這對她而言何嘗不是一種困擾,她是想要徹底放下遺忘過往發生的一切的,可是臨到頭聽見顧爺爺讓他和顧觀雪一起的時候,她卻又忍不住下手踩了他的腳。
明明已經沒有立場和理由去生氣了,這份行為甚至完全可以說得上是和她的態度自相矛盾。可她偏偏這么做了。
沒有來由,卻又莫名冒火,她惱怒于寧源和顧觀雪在一起互動的姿態,像是從前被顧觀雪搶走心愛玩具般的不爽——誠然寧源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讓她親近的顧爺爺恢復健康這件事做的無可挑剔,可是她好像還是覺得很不爽。
事先沒有和自己商量,做完了還不第一時間來找自己…這些好像都是她該生氣的理由,但又好像一個都不是。
這些所有的一切最后似乎都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主動丟了女朋友的身份,卻沒有完全丟了女朋友的心態。
這樣自相矛盾的自己姜滿月從未見過,后來和顧老爺子病床前的談話算是稍稍為她自己理清了些許思緒:我沒錯,要改的應該是他才對!
但是在這之前…該生的氣還是得生,該發泄的情緒還是得發泄。
窗外雪花片片落下,雪勢逐漸轉小,萬家燈火在此刻團圓,天邊的月色也顯得單薄而又清冷,除夕夜守歲的習俗已經漸漸被人忘卻,沉寂的夜色里人們各自散了場回家休息,等待明早清晨大年初一那一句喜氣洋洋的新年好。
然而即便夜色一點一點地濃重,滿月的房間書桌前卻依舊亮著一盞燈火,寧源走后她獨自坐著凝視面前的空氣沉默了許久許久,像是沒有感受到時間流逝一般。末了她輕輕拉開了抽屜,取出了里頭一封信,展開輕輕摩挲著信紙尾頁他們一起坐摩天輪的畫面。
他剛剛說臨走之前…意思是代表明天一早他就要離開燕京了么?
女孩輕輕拿起了手機,屏幕上一片死寂,這么晚了沒有誰的來電,也沒有誰的消息來消遣這份寂寥。
或許自己是該給他一個機會多說些話的,至少這樣一來她也不至于會心煩意亂,直至徹夜無眠。
可能這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吧…錯過…就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