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時,城里人都陷入沉睡,兩個悄無聲息的黑影向可伊的王子府掠去。
在黑夜中潛行的不止這兩個人。
地善也是一身黑衣的向地牢方向而去。
他是庫拓跟前的紅人,北蒙貴族大多數都知道他,若他想好好活著,這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夾著尾巴做人。
北蒙那么大,只要他隱姓埋名,隨便往哪一鉆,別人都休想再找到他。
只是他謀劃這么久,并非為了自己一人的性命。
所以,盡管再危險,他也必須走這一趟。
地牢里的守衛明顯比以往嚴格了許多,只是地善熟知他們巡防的規矩。
仗著自己不弱的武藝,地善躲過了層層巡防兵,毫不費力的便進了地牢里頭。
不知是覺得庫拓被關起來便無后顧之憂了,還是其他什么原因,地牢里的守衛并不像外面那樣嚴密。
地牢,他不是沒有來過,這里關的都是罪大惡極之人,自然少不了粗言粗語的謾罵,和被打罵嚴刑逼供的哭嚎。
只是今日卻安靜的有些詭異,盡管已經進了牢里,卻只聽見幾聲唧唧的老鼠叫聲。
若不是聽見還有粗重的呼吸聲,地善甚至以為這里沒有活人了。
地善露在外面的兩只眼睛閃過精光,并沒有冒冒然的便現出身來,而是躲在暗處觀察了一刻多鐘。
依然沒有其他的動靜傳來,地善雙目中的凝重越加深沉,這種情況他本該毫不猶豫的撤退。
只是,機會只有這一次,若他現在走了,以后再想進來,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衡量再三,最終,地善試探著向地牢深處而去,只是更加的小心翼翼。
直到了最里頭他才明白過來為什么地牢里頭會這樣的安靜。
只見那最里頭的一間牢房,牢門并沒有上鎖,離得越近鼻息間縈繞的血腥氣越明顯。
雖然地牢里從不缺少這種腐爛般的腥臭味,只是這樣濃烈到讓人窒息,讓地善下意識的擰緊了眉頭。
靠近之后,眼前的景象讓地善心一沉,他能想象到庫拓突然被抓起來,是有多么的狂躁和憤怒。
那暴虐之氣會讓他毀掉面前的一切事物。
只是眼前的慘狀,還是讓他心中一怔。
那滿地的殘肢斷臂,鮮血淋漓,只能從那還算完整的頭顱上辨別出有幾人。
地善沉痛的緊閉了下眼睛,平復了情緒之后,才走了過去。
“將軍。”
五條鐵鏈,一端拴著千斤巨石,一端拴著庫拓的手腳與脖頸,雖然如此,卻依然留有活動的余地,否則那幾個獄卒也不會慘死。
庫拓抬起頭來,滿身還未干涸的鮮血讓它看起來猶如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他看著地善,眼神幽暗,然后猙獰一笑,陰森森道:“本將軍還以為,樹倒猢猻散,你也逃命去了。”
地善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卻不露半點異色,反而忠心耿耿道。
“白日里屬下看見將軍被抓走,雖然有心搭救,可也知道若貿然出來,不過是白白送上門的俘虜,是以,屬下只能按耐住,好與大家商量,搭救將軍的計策。”
庫拓看著地善真摯的眼神,不知在想什么,過了幾息才咧嘴笑道:“不過與你開個玩笑,你緊張什么?”
庫拓一笑露出滿口血紅的牙齒,讓人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