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過了二十歲,這幾十年來,雖有小錯,卻從未做過如此無恥、叫人有愧于心之事。無論他怎么安慰自己,這姑娘能嫁給自己,是走了大運,是她占了大便宜了;但他還是不敢等著姑娘醒來向她解釋求諒解,完全不知道如何出口,明知道此時不說,以后更難說清楚;也不敢久留,若是叫人發現,即便自己不會不負責任,這姑娘也不能為正室了。
他腦子里一片混亂,回府之后就立刻找到他母親,請母親拿個主意。
齊氏聽說過汪大姑娘,對她沒有什么印象,本不是很喜歡:不是因為什么喪母長女,而是她擔心沒有長輩教導,這位汪姑娘恐怕無法擔起掌家之任。畢竟她兒子是要在外出征,常年不在府里,若是娶了一個沒有擔當的兒媳婦,家宅混亂,到時被長房世子和二房三房他們一攪和,恐怕就永無寧日了。
但事已至此,齊氏也做好了教導媳婦的準備了。不想后來聽兒子細細一說,這姑娘居然很是大膽心細,她很不必擔心太多。
但齊氏也怕這姑娘遭逢大變,若是一個想不開……就派了自己兩個女暗衛過去守著他,以防萬一。
這些暗衛都是齊氏發現真相后,求了父親,趙瑜外祖家為了保護女兒和外孫,特意訓練的,只對齊氏與趙瑜忠心,這20年來,多次幫助趙瑜避開了府中其他人的算計,他的侍從齊小石也是暗衛,武藝與他也不遑多讓。
趙瑜今日前程已定,親事也有了眉目,心情很是不錯,就想去找平川請他喝酒,謝謝他的舉薦。
齊小石卻在一邊說:“公子,你不去汪府了?”
趙瑜一愣,沉默一瞬。
“唔……這個……今天有事,我明天再去吧!”
其實他知道,他應該早去向汪姑娘解釋清楚的好,可是他不敢:那姑娘又是簪子、又是臂弩、又耍得一手好鞭子,大晚上出門,謊話出口就來,這么厲害的人,叫她知道那日的人是自己,怕不是要叫他皮開肉綻?
回擊?
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
他做了這種事,在那女人面前還能挺直腰桿子嗎?動她一根手指,怕是都要叫自己灰頭土臉。
若是叫那人把他打得遍體鱗傷的,三天后他還如何與平川一起前往邊關?萬一誤了軍情,那可是大罪。就算她將來是未來的平王府四太太,那也吃罪不起呀……
趙瑜越想越是這樣,完全忘了自己與平川還未入營,壓根就不是軍人呢,也沒有接到什么任務,并沒有什么軍情可言。他自己安慰自己:這是為了那姑娘好,還是等到他們成親的前一天再去找她,到時光明正大的去拜訪,想必她也不敢出手教訓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