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一開始便找好了后路,花了些小錢,便將世孫妃曲氏院子里的人給收買到了,讓這人出頭好將長房都牽扯進去。
果然這些人一被松了綁,便七嘴八舌,爭相叫著都是聽那肖嬤嬤的話,誤以為是從曲氏那里得來的消息。他們都信以為真了,這才悄悄與家人說了兩句,也不過是感嘆一聲四夫人命運多舛——跟著四爺去了邊關,吃了多年的苦,好不容易能夠享福了,卻又遇上這種事——并沒有惡意。
誰也沒想到流言就這么傳了出去,越傳越遠,事情也就鬧得越來越大了。
曲氏心中焦急。果然,這事牽扯到了她的身上,那便是也將整個長房拖下了水,她偷偷瞄了一眼婆母盧氏,盧氏面沉如水,一言不發。
她望向子涵,子涵也低垂著雙目,面無表情的樣子。
她咬著唇,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用力搖著頭,滿含愧疚的向子涵示意:不是我!我從沒說過這種話!
子涵也不會相信曲氏會做這種事:這孩子單純的很,大概是書讀的多了,為人有些迂腐,總以書中的君子之道來嚴格要求自己。她們雖說有四五年沒見了,回來這幾天,子涵也發覺曲氏沒有以前那么活潑明艷了,但人的本性卻沒有變化——她依然還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姑娘,怎么會隨便說人閑話呢?
子涵面帶微笑,對著曲氏輕輕點了點頭,曲氏松了一口氣,面上露出一抹笑,原本緊掐在一起的雙手也松了開來,還小心翼翼的在胸口拍了拍,很有劫后余生的感覺。
子涵心想,難怪這孩子在后院爭風中占不了上風,面上的表情也太容易被人看穿了。
她這次回來就發現長房世孫院子里多添了幾房美妾,李嬤嬤說世孫也不大去正房了。也不知這兩人原本那樣夫唱婦隨,琴瑟和鳴,怎么就鬧到現在這個地步了?
男人,呵呵!
果然,這位肖嬤嬤能被曲氏娘家老夫人選為女兒陪嫁的管事嬤嬤,本身除了貪婪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她見屋子里被抓到現行的幾位婆子、管事們異口同聲指認是自己最先傳的流言也不慌不忙,淡定地將小喬氏收買她的證據亮了出來。
為了減少中間環節,免得更多人知曉事情真相,小喬氏是親自上陣收買肖嬤嬤的。她準備的那些財物都是沒有標記,在外面容易買賣的金銀之物,原也可說是算無遺策了。
但這個肖嬤嬤為了防止日后小喬氏反水,居然在兩人私下單獨相處時偷偷拿了小喬氏衣服上的配飾,用以證明兩人有過密謀,是小喬氏指使她傳播四房的流言。
本就是衣服上的小配飾,丟了就是丟了,小喬氏也沒在意,現在卻在這上面栽了跟頭。
雖然肖嬤嬤沒有其他的人證證明自己的話,但小喬氏連物證都沒有,更是不能證明自身的清白。
她百口莫辯,只好自認倒霉,原本謀算好的一個局,就這么被一個不起眼的管事嬤嬤給推翻了。
小喬氏都已經認了命,那許氏更沒辦法反擊,兩人就算死犟著不承認,也已經大勢已去了。
王妃罰這兩人向子涵賠禮道歉,并將流言給收回去。
至于那些亂傳話的管事和婆子們一律打了板子,趕到莊子上做苦力了。
道歉容易,這將流言收回去可怎么做得到?
許、喬兩人囁嚅著不敢答應。
“怎么——你們可是還有不服?”
平王妃端起茶盞,用杯蓋撇去浮沫,輕啜了一口后,這才拖長聲調,慢條斯理地問道。
“兒不敢!只是,這,這,這說話又不像是東西,可以拿出去再拿回來,只聽說過傳流言,可怎么將流言收回來?”
許氏低垂著眉頭,愁眉苦臉的問道。
“自然是當初你們怎么傳的流言,怎么給它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