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子涵張了張嘴,到了口邊的話又縮了回去,幾次之后她心一橫,便將前日的事情說了出來。
“昨日母妃為我請了一位婦科圣手,那太醫說我脾腎陽虛……”
說到這兒,子涵再也忍不住,眼淚從眼眶中滑落。
趙瑜趕緊抱住她,用自己的衣袖為她擦拭淚水。
“傻娘子,太醫只是說你脾腎陽虛,又沒說你就不能生孩子了,你一個人兀自哭成這般模樣,可把為夫心疼壞了……”
他一邊口花花的安撫子涵的情緒,一邊賭咒發誓。
“娘子,你放心,即便你真的不能生,我也不會變心!當年我求取你時發的誓言一直銘記在心,我只要你一個人就行了!”
他的語氣鏗鏘有力,將當年的誓言再一次復述了一遍。
子涵心中稍稍安定下來。
“那,那我若無子,你也能做到這個誓言嗎?”
作為一個男人,一個封建貴族,真的能接受,將來沒有兒子傳承?
“娘子,咱們家現在是住在平王府,但將來平王府的一切都沒咱們的份,我們以后是要住在輔國將軍府的。輔國將軍并非世襲之職,沒有爵位需要繼承,有沒有兒子有什么重要?”
聽到這話,子涵心里大定。但即便趙瑜不在乎,平王妃難道也不在乎嗎?若她真的不在乎,昨日早上便不是那個反應了。
“那將來誰來為咱們祭祀?”
子涵不敢直接問起平王妃,因為她知道這母子兩人感情極好,她的問話可能會引起趙瑜的反感。
“娘子,你恐怕對咱們趙家有些誤解了,咱們是皇族,香火祭祀都有專人負責,用不著咱們擔心,即便真的絕后了,咱們百年之后照樣有子侄供奉。”
趙瑜失笑,自家的小娘子還是對這些禮儀常識不大精通。
汪子涵有些羞愧,李嬤嬤與王嬤嬤他們都曾將這些知識教導過她,但她對這些東西實在沒有興趣,過耳即忘,現在這不就鬧了大笑話了。
趙瑜一手托起子涵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鄭重其事的道:
“娘子,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但你放心,我趙瑜是一言九鼎之人,當初既然發下誓言,這輩子只你一個,便不準備食言,無論發生什么事情我都會遵守誓言!”
他雙眼真誠明亮,漸漸驅散了子涵心中的陰霾。
“——更何況咱們現在還年輕,說這些話還早著呢!甚至那太醫就這么一句話,居然就讓你擔心害怕到這種程度——你呀,總是把事情埋在心底,你若早點與我說明,昨晚上我就給你另找神醫給你好好把脈,你就不會這樣擔憂彷徨啦!”
趙瑜的話的確有道理,她也只是聽李嬤嬤那么一說,李嬤嬤也只說脾腎陽虛引起的病癥中有一樣是宮寒,也沒確定自己真的就是宮寒,自個兒就先在這給自己判了死刑,還引得弟弟弟妹們為自己擔憂。
她撲哧一笑。
“有你這話,我心里就安定多了!——那咱們現在就回去吧?”
她現在歸心似箭,只想趕緊進城找個大夫仔細診治一下,看看是不是真如昨日他們自己的猜測那般。若真是那樣,早早做好準備,也省得自己七上八下,忐忑難安。
趙瑜一向聽她的話,立刻將下人們召集回來,駕著馬車便向城里沖去。
他們來到京城最有名的醫堂——杏霖館時天都已經黑了,街上沒幾個人影在。趙瑜便讓人將馬車停到了醫館門口。他扶著子涵緩緩下了馬車,二人一起入了杏霖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