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樂意對方這樣看自己,也很希望對方能用這樣的眼神一直的看著自己。
“我憑什么?”
阮遙集突然勾起了唇,而后揮手便在上頭的幕布上作畫,這些郎君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晉國的地圖就躍然紙上了。
是如此的清晰,也是如此的叫人心里頭覺得震撼。
這地圖似乎有兩處。
重重疊疊。
“這一副是永嘉南渡之前我們國家的土地,這一副是永嘉南渡之后,我們可憐的國土,而且上面凡有標記的地方,都是我所去過的,我憑借什么成為你們的老師?成為你們的先生?我憑的就是我用腳丈量過國土,我用血淚捍衛我們的國家廝殺拼搏過,而你們憑什么呢?你們憑什么坐在這個學堂里面有這樣好的機會,學習卻不珍惜呢?”
“你們靠的無非是世家貴族的身份,靠的是你們膏粱錦繡的財富,靠的是你們祖祖宗宗累計的功勛,你們靠過自己嗎?”
阮遙集幾乎是非常不屑,然后伸手丟的筆墨,在那幅畫上沾染上了點點的墨痕。
“你們這一代人太過孤傲,又生活在一個極為安樂的環境下,整日里便被富貴迷了眼睛,根本不知道祖輩父輩們的苦難,也不知道祖輩父輩們是如何的勤儉節約,是如何共克時艱的。”
王知音內心忍不住,有些慚愧,而后連忙被自己的大兄王知玄拉著坐在了胡床上。
“不敢冒犯先生,是我阿弟無理了,還請阮先生明示,這節課咱們究竟怎么上才好呢?”
王家大郎王知玄倒是格外的有禮貌,有幾分名士風范。
“這節課就出去擔水吧,咱們書院里需要許多的水,外頭有多少個水缸?可有誰有意印象呀?”
阮遙集隨意的掃視了一眼在這里頭的人,目光還是微微的同謝令姜有所接觸,她的小長安有一天也能成為自己乖巧的小學生了,這種身份的互換,感覺還是蠻有趣的。
謝令姜沒想到這群混小子這么輕易的就被阿兄給收服了,阿兄果然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謝令姜簡直都想為他拍掌叫好了!
黃奉這時才從后面出現,然后不聲不響地坐了下來,正好坐在了謝令姜的身邊。
阮遙集眉頭挑了挑,這人有點意思。
“新來的這位學生,你怎么遲到了?遲到了姑且不計較,你說說咱們院子里頭有多少水缸吧?”
禇幼安心里頭感到十分高興,終于有人收拾這個心高氣傲的鬼家伙了,還是阮遙集比較靠譜些,一回來就替自己收拾這個仇家。
嵇玉山站在窗子外頭,聽著里頭的問話,心里頭默默的念了一個數,一百九十八個。
湊齊四個九,是最吉祥的。
果不其然,里頭的黃奉漫不經心的開口:“先生,有一百九十八個。”
庾道憐有些質疑,舉起手來:“怎么會有那么多個呢?他怎么知道,不會胡亂的說一個數吧?”
黃奉連一個輕挑的眼神都沒有給對方,只是依舊坐了下來。
謝令姜壓根沒留意到身邊的人的回話,反而一直都盯著上頭的先生阮遙集。
阮遙集點了點頭,“說的沒錯,觀察力還行,女郎們就在此地休息吧,郎君們都去擔水去!”
頓時便一片叫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