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女媧娘娘那里拿到三生石起,清音便一直待在幽冥鬼域組建冥界地府班底,鮮少再插手人間的事情。
直到這日,閑來無事,得知人間難得再有圣人誕生,便準備借著去參觀參觀的由頭給自己放個假。
清音說去看看,便真的只是看看。
小圣人也算是生而不凡。生而七漏,頭上凹陷,而又因其母曾禱于尼丘山,故名“丘”,字“仲尼”。三歲喪父,又被父親的正妻所逐,被生母帶著和庶兄一起在曲阜闕里,過著清貧的生活。
圣人臨世大抵都是要經一番磨難,不過因為受天道庇佑,也沒有什么生命之危。清音不準備干涉他的成長,便只是看了看就離開了曲阜。
活得久了,又不想跟神仙打交道,那么人間對清音來說,最熟悉的大概只有那些千百年來幾乎少有變化的山川河流。
清音坐在山頂上看了幾天日出日落,漫天霞光,閑庭信步的在山間行走。峨眉山上還有峨嵋派,但附近也已經有了人煙。山上偶爾會有樵夫或獵人上山砍柴、打獵。
清音有時候會化身成尋常農家老婦的樣子,和來山里采摘的農婦聊聊人間百態,一起摘摘果子、挖挖野菜。
這是她在自己漫長生命中給自己找的樂子。
微雨眾卉新,一雷驚蟄始。
春雨過后,農家耕作開始越發忙碌,上山撿柴采摘的農婦都忙于田間地頭的勞作,沒人有空陪清音嘮嗑了。
倒是附近的獵戶開始忙了起來。
尋常百姓,生活不易。冬日里山上沒有多少獵物出來活動,獵戶自然沒有多少收成,如今驚蟄至,萬物復蘇,山上的野物也多了起來。
獵戶接連幾日收成不錯,下山時便都是喜氣洋洋的和清音打著招呼。這日下山,面色卻有些愁苦。
他手中空空,只有腰間的背簍虛綴著,大抵是些沒什么分量的野物。垂頭喪氣的下山,見著清音,因早前他打獵時不小心受傷,清音給他找了點草藥敷上止血,所以他便將清音當作了尊敬的長輩,每日上下山時,也會跟她打個招呼。
“阿婆,吃了嗎?”
清音指指身后炊煙裊裊的小木屋,道:“蒸著饃呢,別急著走,給你裝兩個回去給娃吃。”
獵戶推卻道:“阿婆留著自己吃吧,現在這年頭誰的日子都不好過......眼下又要征稅了,您雖然住在山里,但這次那些人怕是也會找上門來。攢些糧食抵稅也是好的。”
清音蹙眉道:“我一個老婆子,也吃不了多少東西。只是如今才剛開春,怎么的又要交稅了?”
獵戶嘆了口氣,道:“蜀王病故,新王登基,說是要蓋宮殿了。若是交不上稅,一家便要出一個壯丁去采山石、伐木,您是知道的,我家娃兒還小,又沒有父兄在世,若我去了,家中妻兒孤寡,還不知道要怎么生活。
今日只捕得這么一條長蟲,勉強能到藥鋪換上一點銀錢,但哪里能夠的上稅前?只能今日下山去再備些干糧,到深山里面多尋幾日,看看有沒有大家伙。”
“這深山里面可有老虎,你去了豈不危險?你也說了,家中妻兒可指著你活了。”清音說著瞥見了獵戶遞來的小背簍。
只見小背簍里一條通體白玉似的小蛇正盤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