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導師的記憶,并不算太多。
至少,相較于后來幾百年的經歷,這點重生之前的二十多年人生,實在是顯得淺薄了些。
在這個大變未曾到來之前,生活在安定秩序中的美好或者不那么美好回憶,并不怎么記憶深刻。
尤其是后來一系列波瀾壯闊的冒險經歷“珠玉在前”,更是襯托得前二十年毫無特色。
在著短短二十年里,關于這位導師的,更是少之又少。
在路上,蘇素重新梳理樂下記憶。
似乎是重生的后遺癥,兩種不同的記憶混在一起,有些雜亂。
生活在和平的華夏,大四學生,與后世閱歷豐富,修行數百年的一代幽冥教主,凝練了鬼仙道果的老怪,彼此三觀沖突之處并不算少——
人是會不斷成長,變化的。
今日之你,非昨日之你。
思想,觀念,都會潛移默化間變化,直到一切都面目全非。
這方面有個經典的假設。。
蘇素之整理腦海之中翻騰的記憶時,不禁想到了一則有趣的寓意假設。
假設一艘木船,航行在海上,二十年間不斷替換零件,換上新的,直到最后,整艘船都被換了不止一遍,其中任何一個零部件,都不再于最初的那艘船有關。
試問,這艘船,與當初下海出發前,還是同一艘船嗎?
以此類推,幾百年后,不,幾十年后的你,還是你嗎?
這是在哲學上,對自我的一個拷問。
某些教派,就由此批判,認定“自我非我”“并非真的存在一個我”“自我認知中的我,并不存在”,徹底否自己的存在。
這其中有著更為深刻寓意——到底如何判定我還是我,或者說,自我的界限在何處。
這似乎沒有一個完美的解釋。
蘇素對此深有體會。
兩份記憶,其中一個是新鮮活潑的,另一份則暮氣沉沉。
身為幽冥教主時,蘇素并不快樂,對于過往的回憶雖然都很清晰,卻漸漸失去鮮活感,顯得暮氣很重。
二十多歲的大學生蘇素充滿了朝氣,真正都青年人的朝氣,青蔥般的歲月,帶著稚嫩。
兩種記憶,情感,單純分開看,真的足以割裂為單獨的兩個個體了。
歲月,是真的能讓人漸漸變得連自己都認不出的。
一排排路燈,照在水泥路面上。
漸漸的,蘇素已經步入了新安大學。
大學生涯,夜晚也是多姿多彩的。
即便已經過了十點,依舊有三三兩兩的學生,從校門口回來。
宿舍設有門禁,晚上十一點會上鎖……校門處反而沒有這么麻煩,蘇素很輕松就走了進去。
新安大學的綠化做得不錯,錯綜復雜的道路邊,經常可見修剪整齊的齊膝灌木叢和草坪。
散發著幽冷白光的路燈桿邊上,就是一小片樹林。
長長的影子,拖在地上,增添了幾分神秘。
周圍靜謐無聲,唯有不遠處一座小木橋下,傳來嘩嘩的流水聲。
橋下有一條蜿蜒的小河,順著水流直接流入一座人工湖。
最近一年,校區又大肆動土,不光是增加了兩棟教學樓以及三座宿舍樓,更是開挖了一座占地十幾畝的人工湖,開挖出的泥土直接在湖邊堆砌了幾十米高的小土丘。
周圍點綴了不少木橋,假山,亭子,種植了片片花海,有許多蜿蜒小道穿行,為校園增添了許多美景。
順著銀杏大道,一路走到人工湖畔,蘇素還見到一兩名騎著單車經過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