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界宗門之中,世家多有,大多都是原本宗門子弟發展而來。
他們之中,倒有大半都是如此。
真正派駐到異域的人選,不同于那些散修炮灰,是真正的“良家”。
何為之良家也?
有家有業,身世清白者。
如此,留家小在家,則彼此相安。
這也是一種牽制。
身處異域,臨敵之時,他們若是想要投降,就要考慮到家小的下場·······雖說修行者壽元長久,妻子兒女未必能占多少分量,但到底也是一層牽制。
當然,這不是明面上的說法。
明面上,這是一種厚遇。
家小都遷入宗門駐地,親族后裔能直接入門,拜入山門之中某位高修座下,也是難得。
這也是一種利益的交換。
宗門自有規矩,傳授道法,自也要求你有所回報。
因此,他們其實也是不得不來·····總得有人來的,非此即彼。
“正因為我等有家小在宗門為質,宗門諸位上真才放心外派我等,六十年前徐山客之事前車不遠,宗門也是小心行事,以防小人,這才多出這條規矩,倒談不上刻意針對。”
馮集嘆著氣。
他也是出身廣元派不假,但是與明陽子那種備受矚目的新秀相比,他就平庸許多。
三十三歲棄官入道,如今已是入道八十載有余,這才在前些年堪堪堪破陽神門檻。
雖說這也不錯,但在廣元派中,不過份屬中上。
宗門指派他來,也是因為他任事穩重,有過打理庶務,參贊政務的經歷。
來到這方天地,他經營了二十余年,與宗門傳訊多次,將自家所聞所見悉數告知,并多次求告,謀求遣返。
然而得來的卻是宗門一次次的寬慰以及不輕不癢的口頭獎勵,求返之事卻是百般推諉,不論發訊多少,都是石沉大海,最后干脆不予回應。
事到如今,他已經早就熄了回去的心思,只一心維穩,糊涂度日,過一日算一日。
若不是有人找上門來,他也不會打開陣法,可現在卻已經騎虎難下········馮集心中微微生出些許悔意。
當初要是不去考取功名,早早燒了經義,入山修道,多了那二十年光陰,會不會又是另一番光景?
正在遐想間,就聽見身邊一人憤憤不平:
“那徐山客本來就是天外來客,自地仙界逃難來的昊陽余孽,本就不是一心,怎能跟我等混為一談?”
“我等心向宗門,可結果呢?”
“宗門都把持在高門大戶手中,哪有我等寒門小戶出頭之日!”
“遇事能推則推,爭功分毫不讓,高門大戶的吃相,未免也難看了些!”
大凡立派千年之上的大派,其中多有這類衍生而出的世家。
有些門派,門中修成仙道者,竟被各大世家占據半席。
門中有真仙的世家,便是高門大戶。
余者大勢未成者,便是寒門。
再下者,扎根不足百年者,都是小門小戶。
更有甚者,個別門派竟被世家壟斷,非數家姓氏,則不得授予真傳,更別提與聞仙道。
就算收錄弟子,也不過授予尋常法門,止步于真人,更是想盡辦法打壓至死。
在場諸人,倒都是吃過世家的苦頭的,一時間竟然頗有些共鳴。
忽然有人緩步走近,笑問道:
“諸位真人言談頗有怨望,屢屢提及世家高門,然則仙神豈有種乎?”
“不知諸位可有以教我?”
眾人都是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