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空山新雨一般,清涼透徹。
香氣瞬息流轉全身,滋養形神。
“此茶用滾水沖泡,卻自有清涼,無論如何喝起來總是溫的。”
徐信源同樣給自己倒了一杯。
就著茶水,好似好友一般,閑聊了幾句之后,不知不覺間,漸入正題。
蘇素輕輕放下茶杯,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雙膝上,神色鄭重,很是認真地問著:
“徐道友,我其實是天外而來,想必你也看出來了······你就沒有什么要問的嗎?”
徐信源略一詫異,沒料到蘇素這般問詢。
微微一思忖后,他也是緩緩放下瓷杯,不疾不徐地回答著:
“來歷很重要的嗎?”
“雖然僅僅只是與道友初逢,言談舉止之間,也能看出,道友亦是有道之士,并非肆意妄為之輩。”
“如此,便已可為友。”
“至于道友自天外而來,這我倒真是沒猜出來。”
徐信源展顏笑道:
“我只是觀道友氣機略有不協,又附在我這后生晚輩身上,或許是那昏宸天地的末裔·······卻不想道友竟然是自天外而來?”
“·····說實話,這卻是令我小吃一驚!”
徐信源口中說著吃驚,卻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語速,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蘇素暗自點頭。
此人心性修為很高。
當下就拋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自來到這方天地,并不算太久,所見所聞,都與我過往所見,大相徑庭,卻不知道這種種怪象,從何而來。”
“我輩道門中人,既有道法,身具偉力,又建立組織,形成家族、道脈,為何不更進一步,建立地上道國,取代諸侯?”
“比如說,那怪異之事,出現得太過突兀,更是聞所未聞,不知到底是何種來歷?”
“還有,那光圣教天主,從何而來,西方大陸,又是什么情況?”
“道法衰敗的緣由,那數十年動蕩,為何道門內亂,拜拜流淌在內戰中的鮮血,許多事情,到底當年具體內情如何······”
“這一切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蘇素的話,讓徐信源陷入了沉默。
“道友并非本域之人,何必多管這些閑事?”
望著眼前這名少年,徐信源語氣之中帶著勸慰:
“如道友僅僅想當個過客,大可不必摻和這爛攤子。”
“此間內情,那是相當復雜而麻煩的,真說起來,或許三天三夜也說不清。”
“我亦崇道修行之人,雖說不拜三清,但也份屬玄門正宗。”
“若是先前不知也就罷了,如今既然來到這方天地,見到道傳衰敗,自然沒有不管的道理。”
“請讓我多少盡一份心力。”
蘇素語態真誠,發自真心。
徐信源終于還是勉強同意了。
“過往百年,世事變易極快,令人目不暇接,許多事情,匪夷所思,就連我事后想起,也生出莫測之感。”
徐信源面上再沒有云淡風輕,只剩下一片肅然。
“接下來我所說的,都是我個人親身經歷,以及我所知曉的內情,但僅代表我本人的觀點。”
“至于當初真正的真相,很多都已經湮滅在動蕩之中,又或者牽扯到許多可怖的秘密,我也不敢繼續追溯下去,生怕觸及到不該觸及的線索,被卷入幕后的爭斗中。”
蘇素頓時心中凜然。
一位真君都自稱不敢追查,不敢知曉的真相·····那是什么層次?
太乙,還是大羅?
這里的水······貌似有點深了。
“我話都說到這里了,道友你還要聽嗎?”
“再聽下去,很可能就會被卷入漩渦中······”
“對了,還問請教,道友如何稱呼?”
蘇素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
“稱我玄淵就好·····我要繼續聽下去。”
徐信源默然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
“起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