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那不是他想做的,但他終究帶來了太多毀滅。
而現在,似乎只有拯救,才能讓他有所慰藉。
他走進房間,病人正躺在破草席上。
那是個中年婦女,面上有著好似凍傷般的紅色癬痕。
“是紅斑狼瘡!”
他僅僅片刻就有了結論。
是啊,他在行醫,他本想靠拯救他人來找回自己近乎麻木的心。
但毫無用處。
因為這世上有太多他無法治愈的病,也有太多他無法拯救的人。
如眼前這患上紅斑狼瘡的女人,她太窮,環境太差,設施不全,所以她只能等死。
布魯斯·班納無力的看向天花板,胡須如雜草般遮蔽了他的臉頰。
他還能作什么?
當然是探望下一個病人。
“你好,我……我媽媽……,她病了,吐了好多次,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似乎是小女孩的聲音,那聲音里帶著點啜泣,于是班納順著聲音的方向轉過身。
是個孩子,嬌小,瘦削,略微膨脹的腹部代表消化不良,姜黃的皮膚是肝功不足,無神的雙眼和皮屑頗多的頭發,這女孩兒營養不良已經太久太久了。
但她仍在將一小把面值最小的貨幣朝他遞過來。
“求求你了,我只有這些錢,求求你!”
女孩兒的哀求不斷回蕩,她哀求同時,手里近乎腐爛的鈔票被她不斷搖曳。
她不該捏著那些爛錢,在如今這無比惡心的地方搖晃。
她本該拿著花束,在運動會和籃球場上,為她欣賞的男生招手。
這樣想著,布魯斯心頭多了點惻隱。
只見他思索片刻,說道。
“這不是錢的問題!”
……。
是啊,這的確不是錢的問題,誰會忍心收這個女孩兒最后的錢呢?
布魯斯·班納跟在女孩兒身后,一路去往女孩兒的家。
走著走著,班納的心沉了下去。
那里太偏僻了,沒人會喜歡在那里居住。
尤其是病人,貧民窟的病人更喜歡到人多的地方躺著,以圖得到某些貴人的惻隱,來為自己續一波命。
但這里……,會是自己想的那樣么?
女孩兒打開房門,里面很暗。
布魯斯才剛走到臥室門口,就發現早于他走進臥室的女孩兒,已經像猴子一樣跳窗逃走了。
班納了然的轉回身,一個身穿黑色晚禮服長裙,披著貂裘肩巾,有著一頭柔順紅發的女人,正對他露出了溫婉的笑。
那女人在笑,于是班納也笑了。
“如果你不是她的母親,或者你是,那都代表她嘴里的母親沒有患病對吧?”
班納問道,娜塔莎則點了點頭。
見到女人的發絲上下搖曳,班納長出一口氣。
“太好了,沒人患病,那就太好了。”
他笑的格外歡快。
不知怎么,班納一瞬間的笑容讓娜塔莎無比愧疚。
但使命至上,娜塔莎終究還是狠了狠心。
“你不必憤怒,我們并沒有惡意,不然來找你的也不會是我。”
“所以呢?”班納有些漫不經心。
“就我們兩個,你和我,我們談談好么?”
“呵呵,或許吧,但務必不要做過激的事,我不希望這片已經千瘡百孔的土地,再去承受那個家伙的代價!”
“OK!”
娜塔莎欣然同意。
班納則做出了洗耳恭聽的姿勢。
“這一次,沒人想要捕捉你,我不是該死的美**方的人,我隸屬于神盾局!
過去七十年里,神盾局無數次于暗中拯救世界,我們主要應對的,通常是現實世界無法應對的災難。
而現在,我們遇到了幾乎無法處理的麻煩,我們需要你的力量!”
“不,你們只是需要他的力量!”
班納看上去有些不爽,他厭惡他體內的力量,他仇恨,畏懼那只怪物。
但偏偏這怪物讓他被人欣賞,這不是他想要的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