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就屬成嵐帶領的特種兵小班最為放肆。
他們的副班長肖可高聲唱誦著《和平歌》,他們整個班的隊員們吃完喝,喝完睡,睡醒又吃,吃了又喝,喝完再睡,那平時就瘋瘋癲癲的成嵐班長,還充滿酒氣的指著宴會上四處懸掛著的言星河照片,到處叫喊那是他的拜把子兄弟——雖然沒人相信他。
他們如此興奮并非毫無道理。
通常情況下,特種兵考核成功,結束訓練,都會有一到兩個月與家人團聚的時間,但因為情況特殊,成嵐小班在亞馬遜接到軍隊命令后,直接走馬上任,來到這個隱秘基地,到現在,已經進行了整整一年的封閉式訓練。
因此,和平對他們來說,并非是“結束痛苦的訓練”“不用戰斗犧牲”這么簡單。
和平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他們終于有時間回家,探望各自許久不見家人。
雖然國家給予他們家人們極其良好的待遇,每個月發五位數補貼不說,還優先供應各種稀缺物資令他們安心備戰訓練沒有后顧之憂,但這些都沒有能親自見到家人,更令他們高興和“踏實”。
通知是言星河日的第二天下來的,有兩個天大的好消息。
第一個,地下聯盟城的軍人家屬區已經率先修好,上級的命令是優先安排軍人家屬們入駐地下城,成為第一批居民。
第二個,每位軍人都可以親自去接各自的家人,并擁有整整一個月安置他們以及與他們相處的“歸屬假”,不僅如此,如有需要,還能優先安排家屬區附近的工作地,方便與家人們團聚。
半醉半醒間。
肖可滿臉通紅,左手拿著啤酒,右手掏出妹妹的照片。
自父母做生意失敗跳河自殺后,他便和妹妹相依為命。
比起身患麻煩的白化病還樂觀開朗又堅強生活的妹妹,肖可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他逐漸開始怨恨父母的無能,怨恨社會的不公,曾經過慣了闊綽日子的他,無法忍受拿著微薄的低保金過著清湯寡水的生活。
最終,才初一的他選擇輟學,并拋棄了他一直都很嫌棄的妹妹,開始混跡街頭,成為了一個擁有三家酒吧,兩家KTV大老板手下的“打工人”。
但出來混,遲早都要還。
憑借著不怕死也不怕擔責任的狠勁,他幫老板完成了許多困難的“工作”,但最后還是在一場“生意糾紛”中身受重傷。
這場“糾紛”鬧得很大,還未成年的他算是“童工”,老板為了避嫌,第一時間跟他撇清關系,甚至沒有帶他去醫院,只留下一筆錢,從此一拍兩散。
而當他暈倒在街上,從醫院醒來的時候,第一眼見到的,便是他那害怕別人指指點點,經常被一些爛小孩欺負,所以從不在白天出門,遇到太陽光照射就會渾身皮炎的妹妹,肖愛。
此時的肖愛,戴著一頂遮陽帽,渾身雖裹得嚴嚴實實,但露出來的部分都已經紅腫。
體力向來羸弱的她正氣喘吁吁的為肖可擦拭著身體,查看著紗布內傷口的情況,并檢查著輸液瓶中的液體剩余量。
那向來被他認為是“拖油瓶”的妹妹,此時就像是個可靠的大人般,照顧著沒用的自己。
看到肖可睜開眼睛,肖愛捏著手里的毛巾,從隔壁床頭柜上拿起一杯水。
“哥哥啊,你好弱哦,你這樣就算在家住著,也保護不了我呀。”肖愛如肖可預料的那般溫柔似水,毫不在意肖可將她拋棄在家這件事,嗔怪著,滿臉笑容的將水遞到肖可嘴邊。
肖可覺得嘴里一咸。
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滿臉熱淚。
“……肖愛,那如果……如果我變得更強,變成世界上最強的男人……你能……原諒哥哥嗎?”
“到時候再說。”
肖愛噗呲一樂,那笑臉亦如春風般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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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的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