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國安哈哈笑了幾聲,又喝了口水,給關世也遞了一瓶,四下看了看:
“你也喝點,演一下午肯定很累吧?不過適度,省得一會兒呸太多。”
關世訕訕一笑,循著曹國安的視線環視四周,他發現自己一直演著戲,完全忽視劇組的其他人。
“你啊....”曹國安走進關世:“不是要我們創造出一個人們心目中的角色,而是要我們創造出的角色,成為人們心目中的形象。”
“要讓人們看了我們的表演,就覺得,噢,這個角色就應該這樣。”
“我這一輩子,也只能演出這樣的曹操,大多數人,連坎兒都沒摸著,你不一樣,你可以做到更多。”
“......”
“來吧,我們開始。”
“嗯。”
關世眼睛里閃閃的,他知道怎么演了。
管他腦子里有幾個不同的沮授,有幾種不同的畫面,他要演出自己的想法,演出無數畫面中,自己最想要的那一個,自己最能發揮的那一個。
“曹孟德...”
“呸...”
“所謂良禽擇木而棲....”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操愛惜先生才學.....”
這一次的沮授,沒有之前的剛烈,氣節也不明顯,眼神里反倒對曹操多了幾分佩服。
官渡之戰顯露出了袁紹、曹操的差別,沮授這種有大智慧的人,自然看得比誰都明白。
不過說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時,還是沒有任何猶豫。
因為沮授的家眷、宗族都還在河北,袁紹只是官渡敗了,河北依然在其統治下,他一投降,一家老小全沒了。
沮授不是什么忠臣不事二主的角色,他本來就是從韓馥手底下投降到袁紹手底下的,這樣的表演,是關世特意突顯出沮授“人性”的一面。
曹操是明主,但我不能投降,家人還在袁紹手上。
這樣的表現,對曹操的認可,無疑也更符合《官渡》這部電影,人們都喜歡看到曹操這個主角、勝利者受到認可。
不過關世的表演并沒有就此結束。
他趁著曹國安飾演的曹操躬身再拜的時候,眼疾手快牽起了旁邊一匹裝飾場景用的馬。
牽馬的龍套老沙都給嚇住了,關世卻沒有半分停頓,仗著腿長,直接翻身上馬。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只讓曹國安稍稍一愣,隨后拿走身邊龍套手中的弓箭。
彎弓搭箭,一氣呵成。
就是老爺子射術不太行,射是射出去了,就飛了不到半米。
但那穩健的動作、毫不遲疑的表情,就好像在說一切都在預料之中,早有準備,不為我所用,就殺了。
與剛才的禮賢下士形成明顯反差,將曹操的奸演繹到了極致。
關世也恰到好處的落下馬來。
“滾蛋!”
王默盡早在關世搶馬的時候就站了起來,一把推開攝影,親自操作起攝影機。
這時候,他將鏡頭對準了關世的臉。
關世的表情,不是痛苦,不是不甘,也不是后悔,而是一份解脫。
以沮授的智慧,知道曹操不會放自己走,但他因為家眷,也不能投降。
所以他選擇了求死,這一死,全了忠義之名,家眷安全。
他也不用再忍受河北黨爭的困擾,不用再忍受不納諫的憋屈,不用再操心這亂世的紛爭。
以后的波瀾壯闊,任他去吧,我解脫了。
關世也解脫了,他演出了自己心目中的沮授。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