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將落,許濟坐著車架回到府中,回想起白日的點點滴滴,許濟唯有深嘆,這個亂世,每個人都身不由己。
劉協有錯嗎?有錯,但又沒錯。
說劉協沒錯,是因為如今漢室衰弱,皇權疲軟,劉協從即位之初就注定要充當傀儡。
他先后見識了董卓的淫威,目睹了郭汜的無禮,領教了曹操如今的霸道,事事仰人鼻息,處處受制于人,可謂命運多舛。
所以他想要振興漢室,唯有同這些不停爭斗,只有這樣,劉協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天子。
說劉協錯了,是因為劉協看不清形勢,要知道劉協是沒有自己的勢力,就算是那些漢朝的老臣,也大多都是文官。
其手中能聚起的兵馬,大都都是私兵奴仆,根本就無法同曹操的正規軍匹敵,而這些叛亂之人,除了董承打過仗外,其余之人都沒有掌兵的能力。
劉協指望這些人為自己奪下許昌,一開始便是以卵擊石,根本不可能成功。
那曹操有錯嗎?有,也同樣沒有。
要知道曹操一開始從未想要推翻漢室的統治,甚至他還有一顆匡扶漢室的心思。
只是曹操將天子接至許昌后,這就注定二人要走在對立面。
這是亂世,若是其勢力內部分裂,那國家何談一統,所以曹操從把天子劉協接到許昌開始,為了與皇帝爭權,只能做出許多足以誅滅九族的事情。
而這些事情,在曹操有權力的時候,叫做為國除奸,但一旦他失去權力,那就是妥妥的大逆不道。
因為曹操知道自己一旦失去權力,他的兒孫的下場就會很慘,他知道他一旦交出權力,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淵等人曹氏宗親就會如同漢宣帝時霍氏宗族一般。
而曹操為了自己的子孫不步霍氏家族的后塵,唯有將權利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因為交出去,那必然是一條死路。
所以說,曹操所為也不是錯,這個亂世造成了這么個畸形的社會,因為只有狠人,才能在亂世中活下去。
至于許濟,一開始想的就是能助一人盡早的平定天下,讓百姓們能過上安定日子,且不讓那司馬氏篡魏,也不讓五胡亂華的悲劇再次發生。
只是許濟如今身處亂世,已經進入這個爭霸天下的漩渦,在一方勢力之中,也只能一條路走到底。
許濟手上已經沾滿鮮血,前前后后征戰數次,多少兵卒死于自己的指揮之下,有對手,也有自己人。
雖然許濟依然多愁善感,但是如今卻已看開,因為很多事,是憑個人而無法改變的。
許濟回到府中,見得呂玲綺正坐在廳內看書,許濟拍了拍臉,將臉上的沉重散去,露出一副笑臉。
而呂玲綺見得許濟回府,也小跑上前,對著許濟笑道:“男君,怎么今日回來這般的早?”
“司空府的政事已處理完,我手中無事,便尋個機會,先回了府。”其實許濟心中很沉重,知道后日便是行刑之日,許濟腦海中,不停想起城外軍營里那個朝自己磕頭下跪的母親。
呂玲綺似是看出許濟的臉色不對,于是關心問道:“男君,是否是身體不適?”
“沒有,只是這幾日有些疲憊爸了。”許濟笑著搖了搖頭。
“那好,玲綺這就去準備晚食。”呂玲綺見許濟似是真的無事,于是便準備去安排起晚食來。
現在整個許府之人都已明白,呂玲綺雖然還未有助母之名,但卻有主母之實,如今整個許府的大小事情,皆是由呂玲綺打理,而呂玲綺也樂得如此。
“嗯,晚食做清淡些便可。”許濟將去廚房安排的呂玲綺叫住,現在許濟可沒有胃口。
“好,玲綺知曉。”呂玲綺說完,便轉身去了后廚。
沒過多久,這許府的晚食便已做好,而呂玲綺也讓人將高順叫來一起用餐。
待高順剛一入內,就發現許濟的面色不對,雖然臉上帶著笑意,但是眉宇之間卻有愁苦顯現。
“怎么,是有何事難住汝這個世之奇才?”雖然高順的話聽起來似是嘲諷,但許濟卻感受到了話語里面的關心之意。
而此時許濟見呂玲綺還在后廚,于是臉色愁苦盡顯,對著高順便是一嘆:“主公后日便要將這叛亂之人家眷,盡數屠殺,里面有頗多牙牙學語的幼童,他們不曾有過罪過,如今卻要去赴死,濟只是有些不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