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干的!”
柯鎮惡壓抑的聲音再次響起。
后院的張阿生他們聽到了動靜,已經趕了過來,韓小瑩攙著馮蘅的手走在后面。
馮蘅被柯鎮惡身上散發的氣勢駭得冷汗直冒,險些站立不穩。
柯鎮惡這才收斂了殺意。
朱聰臉上露出苦笑,已經多久沒見大哥這么生氣了?
不過一想到這是為了自己,他心里又頓時感覺暖暖的,于是笑著推開南希仁,道:“大哥,且莫要動怒,這事情說來話長,咱們先進去再慢慢說,不是我賣關子,要是我不說,你們絕對猜不到傷我的人是誰!”
韓寶駒道:“不管他是誰,這個梁子結下了,就算他是皇帝老子,這個仇咱也得報。”
朱聰笑道:“恐怕報不了了!”
“你將他殺了?”
朱聰道:“沒有,若不是老四接應,我恐怕就被他殺了,哪里能將他反殺!”
“那你這是被嚇破膽了么?”韓寶駒又道。
朱聰正要再說,便聽柯鎮惡呵斥道:“還說什么說,都什么時候了,還不趕緊進來處理傷口,你這胳膊還要不要了?”
他剛剛已經查探過朱聰的傷勢,傷口足有七八寸長,最深處已經見骨,若不是上臂用紗布緊緊纏住,恐怕此刻已經失血過多而死了。
柯鎮惡發話,兩人當即不再多言。
進得內堂,全金發趕緊找來烈酒金瘡藥,因為天黑,油燈光亮不足,于是柯鎮惡便搶過了處理傷口的工作。
他先用烈酒將傷口清洗了一遍,又找來縫衣針,用朱聰的頭發為線,小心翼翼地縫合起來。
這種工作原本是交給朱聰來做地,因為他的手最靈巧,可是如今受傷的是他自己,便是他能如關公般能夠忍受刮骨療毒的痛苦,也不可能再給自己做這樣精細的手術了。
縫合的丑一些不要緊,保住胳膊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馮蘅在一旁看著,心中也滿是驚奇,瞎子他不是沒有見過,但卻沒見過像柯鎮惡這樣的。
昏暗的油燈下,就是正常人,動作也沒這么輕巧,而他完全像是能夠看得清清楚楚一般,根本不像尋常瞎子,還要用手上下摸索。
朱聰也是狠人,這里可沒有麻藥,傷口本身的疼痛就算了,還要被柯鎮惡又是烈酒又是針刺的,他已經痛得滿頭大汗。
為了分散注意力,便開始敘說先前發生得事情。
原來,他和韓寶駒全金發調查完金剛門平日作為之后,便分頭行動。韓寶駒和全金發自去才買棺槨喪葬用品,他則帶著南希仁朝著知府衙門而去。
在朱聰看來,金剛幫在紹興雖然財雄勢大,但到底只是二流的江湖幫派,就算范金剛個人武力再厲害,他也自信憑借自己七人的本事,定能將他拿下。
怕就怕他們跟官府勾結太深,到時候就不好辦了。
于是他才要親自潛入府衙調查一番,這才保險些。
他在府衙外面直等到天色漸黑,留下南希仁在院外接應,他自己則使出了妙手空空的本事,越墻而入。
紹興是大府,府衙頗大,天色已晚,衙門差役倒是沒有多少,但各處卻多有身著盔甲的兵士暗中巡邏,頗不尋常。
不過朱聰身法輕巧,又是盜中高手,自然不會擔心被發現,他繞過前衙,進入后宅,便看到一間亮著燈的屋子。
他悄悄接近,用口水點破窗紙,朝里面一瞧,只見一個三十許的男子正捧著一疊書冊放到了書桌上,書桌前端坐著一名須發花白的老者,正拿著書冊仔細翻看。
男子道:“父親,這戶籍田冊這么多,短時間如何看得完,您才上任五天,慢慢來,也不急于一時!”
老者道:“糊涂,天子命我知紹興府,領浙東安撫使,可不是讓我慢慢來的,如今天子銳意進取,韓相力主北伐,我來紹興便是為了籌練新兵,北伐在即,我又久不在官場,如今起復,若還不用心,豈不辜負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