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鎮惡張阿生韓小瑩三人找到群金發時,他已經是一副醉眼惺忪,渾渾噩噩的模樣了。
只見他正獨自一人,斜坐在酒樓二層靠窗的小幾旁,右手拎著一個瑩白的酒壺,時不時的往口中灌一兩口。左手卻拿著一卷皮毛卷成的圓筒,時不時抬起放到眼前細觀。
每當他看向那皮毛圓筒時,眼神溫柔的似能滴出水來,旋即又露出痛苦掙扎之色,于是抬手又是一口濁酒下肚。
他便是這樣,喝一口酒,看一眼手中皮毛圓筒,而那小幾上下已經堆滿了酒壺,桌上卻連一盤花生蠶豆之類的下酒菜也無。
三人站在全金發面前看了好一會兒,對方卻一點反應也無。
韓小瑩上前去拍他肩膀,他卻只是斜了一眼,嘴里嘟囔著“你不是她”,接著又深情的望向手中的羊皮紙。
柯鎮惡心中氣惱,上前一把將那皮毛圓筒奪下,全金發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貓,頓時跳將起來,渾身散發著殺氣。
伴隨著殺氣一同涌出的確實濃郁的酒氣。
原來此時,羊皮圓筒在全金發心中已經是頂頂重要的事物,即便是限于沉醉之中,他也舍不得其有絲毫閃失。
見有人搶,他的內力本能的就激發出來,將體內的酒液從毛孔逼散出來。
只是這酒氣一出,他的神智便跟著清醒了三分,待認出身前三人之時,他心中一個激靈,醉意又散了大半。
“大,大哥”全金發認出了柯鎮惡,說話頓時都不怎么利索了。
柯鎮惡怒道:“你還能認得我這個大哥么,你看看你現在是個什么樣子,啊,簡直就是一灘爛泥,一堆狗屎,爛泥狗屎還能肥田種莊稼,你就只會將莊稼釀出的酒水當作馬尿一般往嘴里灌,狗屁不如的東西!”
全金發從小被柯鎮惡罵慣了的,此刻聽到這罵聲,沒來由的就是一陣眼紅,淚水不自主地汩汩往外冒,旋即又旁若無人地嚎啕大哭起來。
柯鎮惡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向來樂觀開朗,常日里都是一副嬉皮笑臉地模樣,若不是遇到了極其傷心之事,絕不會哭得如此肆無忌憚。
從他剛才醉酒得神態便能猜到,這件極其傷心之事多半還是情事。
他嘆了口氣,沖張阿生道:“背上他,去找老三,我倒要看看,他這個三哥怎么當的,老六都喝成了一個廢物了,他怎么能夠連個面都不露一下的。”
張阿生也難得的露出一副嚴肅的面容,上前將全金發往肩膀上一扛,跟著柯鎮惡就往樓下走。
韓小瑩看著他們的背影,想說些什么,可張了張嘴,最后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全金發肚子抵在張阿生寬闊的肩膀上,一邊干嚎著,嘴里還一邊往外吐著酸水。
若不是張阿生和全金發都是男子,還以為光天化日之下又發生了什么強搶民女的惡事呢。
幾人也不理會街上人群的指指點點,出了大街,速度又快了三分,很快便到了韓家大院。
全金發經過這一路顛簸,終于是完全清醒了過來,收斂了哭嚎聲,掙扎著從張阿生的背上下來,跑去井邊,打水清洗。
韓小瑩不放心他,便對張阿生道:“你背上也被他吐得臟了,還不跟過去一起洗洗。”
張阿生自然知道韓小瑩的意思,即便她不說,他也是要跟上的。
柯鎮惡手里攥著羊皮卷,與韓小瑩一起,往韓寶駒的所在行去。
韓寶駒的位置好找得很,便直往嬰兒啼哭聲最響的方位而行就是了。
去年五月份的時候,韓寶駒找的的著三名外室,先后被診斷出懷孕,今年一二月份,三個孩子便先后出生了。
韓寶駒自然是開心的不行,唯一讓他有些不爽的是,三個孩子居然全都是帶把的。
這個年代,重男輕女的觀念自是深入人心,韓寶駒當然也想生兒子,只是,他又覺得有兒子的同時,再有個女兒那才完美。
當然,若這三個孩子都是女兒,那他肯定也是不開心的。
三個孩子的降生,并非是一帆風順,月娘在生產的時候難產,引發了血崩,孩子出生后沒幾日,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