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對方把這件事的調子直接定的這么高,李文長眼中不禁閃過一片陰霾。
不過他在天都大學做教授多年,早就把文學圈里面的骯臟事都看個差不多,深知‘文人相輕’是融入許多人骨髓的本能,因此他還是強忍著沒有說話。
“當然,我也知道,陸柯這個年輕人的才華還是有的,咱們也不能因噎廢食,我覺得不如等過個五年十年,待世人對他的詩作評價有了一個確定的定論之后,我們再來討論他的詩要不要進入教材,大家覺得怎么樣?”
肥胖老人左右環顧,一副自己還是為陸柯著想的模樣:“畢竟,年輕人還是需要咱們這些前輩扶持幫助的嘛。”
聽到肥胖老人竟然還好意思說出這等話,李文長險些直接把昨晚的晚飯都吐出來。
李文長覺得肥胖老人的話惡心,但那些和他持同意觀點的人則不然了。
肥胖老人話音剛落,便有人立刻附和道:“劉教授所說在理啊,陸柯到底只是一個25歲的年輕人,思想還沒有成熟,試想萬一他的詩作中有什么咱們不知道的涵義——李教授你別介意,我只是就事論事——畢竟咱們大家都是搞文學創作的,把自己的思想觀點融入到文學作品中并不是罕見的事,萬一陸柯的詩歌中有咱們現在沒看出來的不好的思想觀點,那到時候影響可就太大了。”
“不止如此啊!”
很快,第三人也起身說道:“除了陸柯詩作具體涵義不明之外,陸柯的身份也是一個問題——誰都知道,陸柯是一個娛樂圈人士,而提起娛樂圈,大家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說完,他目光掃視過眾人,當觸碰到李文長那冷漠的眼神后,對方眼神微微一躲,不過旋即便一攤手,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李教授您別這么看我,我說的都是事實,因為提起娛樂圈,許多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潛規則!”
“當然,”
眼看李文長的臉色開始變得鐵青,對方馬上說道:“我也知道,目前為止陸柯的名聲還是很不錯的,和李教授的千金也是伉儷情深,堪稱模范夫妻,但是——”
說到這,他話音一轉:“誰又能保證陸柯的本性一直保持不變?陸柯只是一個25歲的年輕人,他的思想正是復雜多變的時期,萬一過兩年之后他突然思想轉變,開始負面新聞纏身了呢?那到時候會讓讀書的學生們怎么想?一個能進語文教材的文豪,竟然有負面新聞產生,這何其荒謬!”
聽完這番話,李文長險些氣炸了肺,他一拍桌子,正準備反唇相譏,就聽旁邊有人冷冷開口道:“趙教授,你這番話未免太過牽強附會,杞人憂天了吧?難道因為一個人有可能變壞,所以便不能使用他的文學作品了嗎?你這和‘莫須有’有什么區別?”
李文長扭過頭,發現開口的是一名民間文學大師。
似乎早就預料到有人會這么反駁自己,趙教授不慌不忙地應道:“我這么說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列出一個可能而已——你不能否認我說的事情是有可能發生的吧?”
“你所說的的事情當然有可能發生,但是難道僅僅因為一個有可能發生,就否認陸柯詩歌的藝術性嗎?”
后者撇撇嘴,不無諷刺的看著趙教授道:“咱們大家吃飯還可能被噎死呢,難道因此就不吃東西了?”
“還有一點!”
趙教授正想要反擊,就聽又有人開口反對自己:“趙教授說陸柯年僅25歲,是思想多變的時期,那歷史上等到七老八十再轉變思想的人難道就沒有了嗎?按照趙教授的意思,豈不是說以后語文教材選文章,就只能從已經去世的前輩中尋找了?”
“我也補充一點。”
緊接著,便又有人站起身道:“剛才張教授說擔心陸柯的詩作中隱藏什么其他未知的涵義,那么我想請問的是,張教授您難道情愿去相信和您素昧平生,只是從古籍中才能看到名字的先賢所著的文章沒有其他涵義,也不愿意相信一個隨時能打電話詢問的現代人嗎?”
“至于說等到陸柯的詩作有了蓋棺之論之后再選入教材也不遲……試問什么叫蓋棺之論?歷史上死后榮譽加身,但是之后又被開棺曝尸的反轉還少嗎?對于年輕的學者,如果我們真要扶持,那么將他們扶上馬送一程難道不好嗎?”
耳聽得這幾人為陸柯說話,尤其是發現這幾個為陸柯說話之人和他都不認識之后,李文長更是暗自激動不已。
不過很快,那些反對陸柯之人便回過神來,立刻展開反擊。
而出于‘文人相輕’的秉性,反對陸柯的人到底是占據上風,很快那幾個支持陸柯的人便被圍攻的反駁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