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拂云與軒主雖各施其門派輕功,卻是同時趕至松室,二人心中迫切之際,皆是全力奔走,只因軒主內力之雄渾,遠在柳拂云之上,聚內息于足下,令其所施九州踏歌的速度竟絲毫不弱于柳拂云全力所施之下的雷影風蹤。
柳拂云見軒主竟能與自己并肩而馳,甚是驚佩。昔日里與司夢回嬉戲逐鬧之際,也曾是暗自比較過兩家身法輕功,他自是清楚若以速度而論,長歌軒身法應是遠遠不及自家雷影風蹤的。
雖是時常聽聞長歌軒軒主司玄凈,其實力不在父親柳風骨之下,但卻從未親眼見過軒主出手,此番得見軒主實力之一角,便是向來自負的霸道柳拂云,也不得不承認,軒主為江湖中人稱得天琴之名,絕非坊間虛言。
二人入得松室,便見海清懷抱輕月,坐于床榻之前,而海無量卻是盤坐于塌上,其身后李白正用雙掌抵住海無量身背,輸以內力,助其打坐調息。
海無量頭頂不斷冒著絲絲白氣,柳拂云與軒主見此便知,海無量應是內力施用過甚,以致氣虛,故而也不出聲打擾,只在一旁靜待其調息完畢。
靜待之時,柳拂云便以眼神詢問床前海清一切可好,海清見柳拂云略顯焦急地看向自己,便向柳拂云頷首輕笑,以示一切安好。松老見軒主入內,也是輕拍著軒主肩頭,面露喜色地點頭示意其安心。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盤坐床間的海無量與李白二人便已收神屏息,睜開了調復之際靜閉的雙眼。松老見二人調息完畢,便如同變戲法一般,向兩人遞上了熱騰騰的毛巾。
海無量接過毛巾,略微擦拭了下臉頸間的汗水,便即開口向軒主與柳拂云說道:“輕月之毒,服藥后已被我引向丹田,現下已無需擔心。想必不出半年,這血液中的毒素便會全數匯于丹府之內,待到那時,萬蟲噬體之痛便會發作,但海某方才于推拿之際,便是想到一法,可解此噬體之痛。”
眾人聞言,皆是面露喜意,柳拂云急問道:“敢問海先生,是為何法?若能解此毒痛,當真是意外之喜。”軒主此刻也是緊握住負于身后的雙手,盼得海無量釋疑。
海無量見眾人面上喜色,卻是肅然道:“此法便是待毒素全數匯于丹田之時,將輕月丹田,以內力化去,雖會致其體弱,再難于武道之上有所建樹,但也能讓血毒散盡,不再受此痛楚。若日后輕月難耐此毒,萬不得已之際,以此法,可保他一命。”
柳拂云聞言,大失所望,神情也是逐漸黯淡下來。軒主心間,卻是如釋重負,向著臥于床榻的海無量笑言道:“若真到萬不得已之際,海兄能保得此子性命,便已是司某之幸,司家之福,怎敢再作他想。”
軒主此言雖是與海無量所說,可待言畢之時,卻是欣慰地看向了身旁的柳拂云,并抬手輕拍其背。柳拂云正自失望之際,聞得軒主此言,又被軒主拍拭,頓時面顯慚愧,心下直怪自己貪得無厭。
言語之際,李白卻是早已下得床榻,不知是從這松室中何處翻得一壺美酒,邊飲邊說道:“有海兄此法,我等再不至擔心輕月性命,倒是令人安心不少,若是日后真需化丹散毒,也無需過于憂心,世間之路,何止武道一條,輕月日后若是能入得徽山書院,一心治學,習治世之道,博取不世功名,為國效力,豈不比我等江湖草莽好上百倍。”說完,又是自顧自的于一旁飲酒。
軒主心知李白此言自有不甘,早些年,李白由于家中之故,不能應常舉和制舉以入仕途,只能走獻賦之路,遂作得《明堂賦》一篇,一者是為謀仕為官,二則是為“以大道匡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