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輕月見得此女,忙自收回面上不悅之色,竟不復往日嬉鬧性情,而是退得一步,向著那少女行得一同輩之禮正色道:“張師妹,可有何事?”
那少女見得司輕月與自己這般拘謹,面上笑意頓時生出絲絲尷尬之情,眼神間也是流露出點點嘆惋之意,也復向著司輕月一禮應道:“司家哥哥,晚玉今日抽得首位登臺,待場下安排妥當,便要上場了,見哥哥你在此處,便想著和你打個招呼。”
司輕月聞言卻是禮節性的笑了笑應道:“恭喜張師妹破境,那我便在此祝張師妹首位登臺,取得佳績。”說著,便又是躬身一禮以示相賀之情,言語間還透著些些辭別之意。
那少女聞言,臉色雖是盡顯失落之色,可卻也未再多言,向著司輕月與斷九辭禮相謝后,便即轉身向場中走去。
方復轉身,便聞得司輕月于身后興奮喚道:“小結巴,小結巴,你可算回來了。”那少女正自心疑司輕月口中這“小結巴”喚的是何人。
便見一淡紫長裙少女正提裙向著自己小跑而來,或是高絳婷方才于場中之姿確實過于驚艷,那少女遙遙一眼,便已認出來者何人。
那少女本以為這位七秀坊的姑娘是向著兩位坊主奔去,卻未曾想,她方走得數步,竟是聽得那少女同是向著司輕月嬌聲喚道:“你這瓜猴,喚這么大聲干嘛,我這不是來了么?”
那少女聞聲,便即止住了腳步,卻不知為何,竟自楞于當場,待那少女于自己身旁擦過,聞得那少女身上淡淡清香,她才方又回神,有些自嘲地笑了一笑,便即快步向著場中走去。
高絳婷小跑至兩人身邊,略略喘了幾口,不待司輕月開口,便向著斷九俏笑問道:“斷大哥,婷兒方才,表現得可還好?”司輕月聞言,便即搶于斷九之前,略顯興奮地向著高絳婷不斷地贊她方才之妙,而斷九見師弟開口,也就不便出言,笑立于一旁,靜靜聽著。
高絳婷聞得這瓜猴如此贊美自己,心中也是甚喜,可司輕月說了好一會兒,卻也未歇嘴,她便有些不耐煩地笑著打斷道:“好了好了,瓜猴,你也歇歇吧,我想聽聽斷大哥怎么說。”
司輕月聽得高絳婷出言相阻,也是覺得自己好像來來回回已是說了不少重復的贊詞,當即也便住口,與高絳婷兩人同望向斷九,想聽聽他怎么說。
斷九卻不似司輕月這般滔滔不絕,只溫笑著說到一句:“曲未至半,我便自暗嘆得:高姑娘,實非常人也。”高絳婷聞言,心中便已是喜不自勝,便是司輕月方才那洋洋灑灑地一頓長論,于她心中,也不及這句“非常人也”之萬一。
高絳婷心喜之余,忽卻想起方才與自己擦身而過的少女,想起少女臉上那難掩的憂愁之情,便即向斷九問道:“斷大哥,剛才那小妹妹是誰呀,怎么看著這么令人心疼?”
斷九聞言,溫笑著應道:“那位是我長歌軒張九齡張長老的小女兒,因是張長老老來得女,故喚作晚玉,張晚玉張師妹,她自小便與師弟相熟,兩人同在徽山書院聽教,待會首位登臺的便是張師妹,故而前來與我倆說得一聲,便下去準備了。”
高絳婷“喔”得一聲,便拍著司輕月臂膀嘲笑道:“瓜猴呀,你看人家比我倆小了不少,卻也已是破境,你定是平日里太過憊懶,不肯用功,修為進益才會這般緩慢吧。”
高絳婷此言并無壞心,不過是與司輕月說笑罷了,本已做好司輕月聞言后,跳著腳地喚自己“小結巴”,并與自己斗嘴時,自己該作何回擊。
可待她笑言說完,卻發現司輕月并未動氣,而是看著場下正緩緩步向場中的張晚玉,淡淡一笑道:“張師妹本就天賦卓絕,又生性好強,我這拙劣資質,自然不能與她相提并論,更是遠遠不及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