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輕月聞言,也是憨憨傻笑起來,心中卻是感到無比的溫暖,方離開長歌軒不久,便已是開始懷念起那整日里與大師兄偷酒,與二師姐打鬧,時不時被軒主、師父責罵的日子來了。
正待這時,一黑臉的小姑娘卻是端得一盤已是有些發黃的饅頭走到兩人身邊怯聲道:“兩...兩位大人,爹爹讓我送些吃的來,說是看你們二位匆匆上船,只怕還沒顧得上吃東西。”
說完,那黑臉小姑娘便是躬身將手中盤子端過頭頂,低首不敢看向兩人。
司輕月見盤中饅頭已是不知擺了多久,向來于軒中吃好喝好的司輕月,此時見此,卻是不愿伸手接過食用。
鳳息顏卻是笑著接過了盤子,隨即輕輕將那小姑娘扶了起來柔聲笑道:“謝謝你呀小姑娘,我們正好也是有些餓了,待會兒別忘了替姐姐謝謝你家爹爹。”說完,鳳息顏便拿起一個饅頭,小口地吃了起來。
那姑娘見得鳳息顏已是吃起了自己送的饅頭,臉上頓時現出了笑意,又向著鳳息顏怯怯地說了聲水在一旁缸里,便即羞澀地轉身跑向了正在船頭查看江勢的船老大。
司輕月見得這小姑娘那羞澀地模樣,也是想起了此時應該已到七秀的高絳婷來,也不再嫌棄那發黃的饅頭,從盤中取過一個,大口地吃了起來,
鳳息顏又是吃過一個之后,便即走到了水缸旁,也如那些船夫一般,就著水瓢喝了起來。喝完,又是笑著將水瓢遞于司輕月。
司輕月雖是吃得饅頭,但瞅了一眼那被江風吹得已是可見灰塵的水,卻是怎么也不愿接過水瓢。
見鳳息顏又是毫不嫌棄得舀得一瓢飲下,便即說道:“師姐,那水已是不干凈了,若你渴了,便喝些碧血丹青液吧,這包里還有好多呢,夠我用的。”
鳳息顏聞言,卻是轉身正色喝道:“輕月,出門在外,哪還有這么多講究,往日里我們都寵著你,是因為不需要這么辛苦,但此時已非往日,若是你還這般挑三揀四,那在這江湖之上,你是活不下去的。”
說著,又是將水瓢遞向司輕月,司輕月從未見過二師姐如此嚴厲地與自己說話,心中有些發憷,也不敢多言,忙接過水瓢,舀得一小口飲下,入口生澀,直令司輕月面色發苦。
鳳息顏見司輕月雖是不愿,卻還是飲下了這水,也是面色一緩,溫言道:“當年我與軒中弟子隨軍出征時,于大漠之中,莫說是這生水,便是棘草之下的沙窩咸水,到了渴時,那也是如飲甘露,以后,你還會遇到更多不愿之事,但你卻必須得去做,切莫再如這般驕矜了。”
司輕月聞言,卻也未應,默默趴于缸邊,看著缸中之水,片刻,便是將水舀起,大口大口地飲下,卻不知又是作何所想。
直至子時,兩人才到得揚州城渡口,雖已是入夜,揚州城中,卻依然燈火通明。
司輕月雖是來過揚州,但卻未見過這夜揚州的景致,下得船后,便即四處張望起來,眼中滿是新奇。
鳳息顏見得小師弟看到這揚州城,都是這般驚嘆之色,心中卻是暗暗笑道:“若是這小子去到京都長安,指不定得樂成什么樣呢!”
轉念一想,心中卻又是不由得隱隱有些擔心,只怕司輕月獨自于江湖之中,經驗不足,受得壞人蒙騙,亦或是擋不住這花花世界的誘惑,踏入深淵,心中便起了要將他帶回長歌的念頭。
正自思跗之際,卻忽聽得司輕月欣喜道:“師姐,師姐,你快看,那艘大船好漂亮呀,咱們去看看吧!”
鳳息顏聞言,隨著司輕月望去,便即笑道:“那便是七秀坊的畫舫了,七秀坊以樂舞為本,以樂坊為生,便如咱們長歌以販琴教琴為生一般。
這每到晚上,七秀坊便會將畫舫靠至揚州碼頭,為揚州的民眾以及來往的行人表演歌舞,這也算得是揚州城中的一道名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