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兩人聞聲,相視一愣,皆是湊首向池邊銅盆中的清水照去,相較一看,這才發現,若是司輕月將左額之上的蓮花血印掩去,與慕云確實有那么六七分相像。
慕云伸手,不斷在司輕月臉上比劃著,或是遮住兩人額頭,或是掩住兩人下顎,細看之下,除了眉眼不同外,其余皆是神似。
司輕月也是有些發愣,任著慕云擺弄自己,雙眼直直盯著水中搖曳清影,直到楊寧湊身上前,攬住兩人肩臂,司輕月方才回神,轉首看向楊寧。
“喂,我說,你倆不會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吧!”楊寧搖了搖二人,笑道。
司輕月聞言,隱隱有些興奮地望著慕云,似是希望能從他那,得到些什么。
“害,怎么可能,”慕云側首望了望司輕月,擺擺手游到兩人對面,“我出生的時候,好幾位姑姑伯伯在場,姑姑親自為我接生的,要是有個兄弟,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楊寧,你就別逗輕月了!”
楊寧見司輕月聽得此言后,頓時有些頹累之色,剛想開口,司輕月卻先輕嘆道:“我自小便是孤兒,被抱回長歌軒養大的,所以我也不知道父母是誰。”
“啊,對不起,我......”
“沒事,這么多年,我早就不想這件事情了,”司輕月擺擺手,向著兩人笑道:“我被撿回來的時候,正好是各大門派圍剿惡人谷之時,戰局混亂,說不定我爹娘,早已不在人世了!”
“那場大戰,我也聽天策府的前輩說過很多,惡人谷深處昆侖腹地,易守難攻,自成天險,各大門派有不少英雄豪杰葬身其中,”楊寧刻意將話題轉移,也好讓司輕月不再掛心方才之事,“不過自從玉泉關血戰之后,雖然中原各大門派元氣大傷,但后來這些年,惡人谷中的惡人倒似是銷聲匿跡,再不聽有人現身江湖作惡。”
說完,楊寧捏了捏自己的拳頭,向兩人笑道:“真希望有朝一日,我們也能向先輩一樣,揚槍除惡,痛痛快快地戰上一場!”
“哪有那么多的惡人,”慕云抄起泉水,抹了一把臉,“十多年前,天...惡人谷的十大惡人,十去其七,唯余谷主王遺風、花娘花羨月、神仙難救曲剎心三人,除了康雪燭不知所蹤,其余六人,早已逝去多年,這些年,也沒聽惡人谷再收留過什么巨惡,戰什么戰,太太平平過日子多好!”
“哎,慕云,怎么能這么說,那不是還剩下三大惡首么,”楊寧搖著腦袋,從水中起身,“除惡務盡,只要惡人谷還存留一日,我等便不能就此懈怠,天下就沒有太平!”
“哈哈,”慕云見得楊寧一副義憤填膺之態,起身將他摁回水中,攬著他的肩膀,笑問道:“楊寧吶,你說這三人,他們能算是惡人么?”
“嗯?何處此言,惡人谷的人,不是惡人是什么?”楊寧面露不解道。
司輕月也即湊上前來,想要聽聽慕云作何解說。
“那你說咱們仨,現在去惡人谷逛上一圈,是不是就成你口中的惡人了?”慕云擺擺手,止住楊寧開口,正色續道:“你且說說,這三人,可有哪一人做出過罪惡滔天之事?王遺風當年進駐惡人谷,整合谷中惡人,乃是因師門之淵,為的是覆滅昆侖派,門派仇起,互爭相斗,自古有之,何談大惡?
再說這曲剎心,她本是南疆五毒派弟子,因其天賦異稟,得以修習派中秘典《萬毒引》,木秀于林,故而遭同門妒忌,以致在掌門選舉大會上,為同門追殺,不得已,逃入惡人谷中,呵呵,當年若非有曲剎心坐鎮五毒,這五毒派早已被南詔國收于麾下,難能如現在這般獨霸南疆;
至于這花娘花羨月,只因幼年生在勾欄之中,日日嘗盡非人折磨,以致性情大變,功成之后,屠盡當年施以虐待的仇人,對這些齷齪勾當恨之入骨,故而常年流連于煙花巷柳,誅殺施惡之徒,這十多年里,由他救下的落魄女子、殘葉之后,只怕已有千余之數,這,難道也能稱之為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