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地底之下,的確被那個男人開辟了一個小小的空間。
可就算有了容身之處,他們還是只能待在一個小小的地方。
黑暗、貧困和饑餓在這一刻環繞了他們。
就連居住,人們也只能居住在小小的板房內部;食物僅僅能夠飽腹;水源倒是很多,這也算是這些欲者現在生活的唯一一個好消息了吧...
對了,欲者,這就是上層為他們特別想出來的定性詞語。
他們是低下的,不堪的,不忍直視的...
在磁場改變的上層中,這些產生感情的人們,已經變成了另類的,少數的一群人了...
多少年過去了?
下層黑暗的地方沒有特別準點的計時方法。
也只有一天一天的計算比較準確吧。
那么換個說法吧,距離欲巢成立過后,那大約是一千天的時間
欲者一直在下層艱苦地生活著...
直到,它的領導人去世的那一天。
......
......
欲巢最深處的板房里面,一個男人呆呆地躺在房間里并不大的床上。
他目光有些呆滯,只是愣愣地看著天花板。
他好像透過了上方層層覆蓋的地面,看見了上面的城市,看見了按照自己妻子要求工作的無數人們,看見了那座通天的巨塔,看見了在那個塔頂默默無聲工作的女人....
一滴眼淚,隨著他的目光,緩緩從眼角滴落下來,沿著他因為虛弱而變得干瘦的面頰流淌下來,最后無力地滴落在枕頭上。
可接下來,身體卻好像就連下一滴眼淚都無法凝聚一樣,空空讓男人紅了眼眶而無下文...
“爸爸!”門口,一個十一二歲的藍發少女剛剛推開門就看見了床上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的男人,焦急的她趕緊放下了手里的東西跑到了床邊握住了男人藏在被褥里面的干枯手臂..
“怎么樣了?好點了嗎?”
男人這才轉回了一點注意力,勉強地移過自己的腦袋,重新看向了身旁這個也和自己一樣變得虛弱的女孩,自己的女兒,顧清寒...
他有些愣了愣神,數秒之后才堪堪露出一個笑容,張了張嘴。
可下一刻他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干痛,就連一點聲音都難以發出,只能徒勞地張著嘴巴有些錯愕地看著顧清寒。
他還是放棄了開口說話的方式,反倒是臉上帶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容,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少女,露出了一點開心的神色。
“爸爸...我..我去找媽媽好嗎?我去找她來救你...好不好?”
顧清寒大大的眼睛閃爍著可憐的淚光,看著自己父親已經變得憔悴和虛弱無比的身體,她有些抑制不住地留著眼淚。
她從來沒有如此地怨恨過誰,如果有的話,一定是自己的母親。
是她狠心地放棄了自己和爸爸;是她把這些善良富有感情的人們趕到了這里;也是她,三年以來,沒有一次來到這里看過爸爸和她。
一開始的顧清寒還會默默躲在床上哭泣,可看著爸爸臉上無奈而苦澀的笑容,顧清寒才慢慢變得冷靜。
哭泣解決不了爸爸的難題,成長才能。
她就這樣在這樣的艱苦環境里面瘋狂成長著。慢慢地,她已經從那個剛剛來到這里在板房上涂鴉刻畫的,晚上睡不著哭泣的女孩不一樣了。她開始幫助自己的爸爸解決愛巢里面的一切問題,男性不適合的體力活她和其他女人一起干,慢慢她也學會了做菜做飯...
明明一切都要好起來了的...
顧清寒握緊了自己爸爸的手,狠狠地把頭埋在父親蓋著的被褥上面,無聲地哭泣了起來。
“爸爸...”
看著眼前已經成熟長大了的女孩,男人張了張嘴,突然覺得精神慢慢變好了起來。
身為父母,最幸福最無奈的瞬間也許就是看著自己孩子已經慢慢成長獨當一面的時候吧...
現在也是如此,男人慢慢用手支撐住了自己的身體,而后使盡全力才方方坐了起來,看向了那個因為自己動作而帶著淚水抬頭的女孩。
他的右手輕輕放在了女孩的背上,一瞬間喉嚨涌動,好像已經有什么話語吐露而出。
“你是誰?”
可突然,外面已經傳來了居民有些驚慌的聲音,好像發生了什么事情一樣,也同時讓房間里面的父女同時看向了門口的方向。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