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告陛下。”
一個宮人推開門,低著頭走進了夏晴嵐的大殿,讓正在看奏折的夏晴嵐抬起了頭。
“什么事?”
“那蘇輕塵的母親剛剛去世了...”
夏晴嵐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那個少年在母親身邊蹲下,一臉手足無措的樣子。
她輕輕地放下奏折,沉默了一下,對宮人說道,
“她一個男子,不好操持葬禮。你拿著銀兩去,把人家妥善葬了,若他問起,你就說是陛下的安排便是。”
宮人低頭稱是,去庫房里面拿銀兩去了。
房間里面又留下了夏晴嵐一個人,她輕輕把身體靠在了身后柔軟的墊子上面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把奏折放下站了起來。
“來人。”
“陛下。”
夏晴嵐輕輕一聲呼喚,門口十幾個宮人同時就已經進入殿中低頭待命。夏晴嵐就穿著一身常服走到了門口,而后隨意指了一位宮人道,
“你隨我出去一趟。”
“是。”
......
......
已到了夜晚,小院內一片冷清。
靈堂設在了小院門口,男子只能最后見一面父母,隨后便只能一直待在后堂,不得再出去拋頭露面。
門口慢慢響起的鑼聲已然歇息。
按照古禮,三天之后遺體便會帶走,七天之后才下葬。
這三天,鑼聲日出便響,日落便歇。
而門外的宮人也早早地把飯食放進了院內,以供少年取用。
庭院之中小小的池塘之中,魚兒也慢慢安靜了下來,好像都在這樣的水面之下,安安靜靜地盯著那個坐在池邊默默哭泣的少年,好像是要安慰他不要讓他繼續悲傷一樣。
那個少年實在是太過好看,就連樹枝上面的鳥兒都密密麻麻站了一群,也不做其他動作,只是默默地看著那個少年哭泣。
再回頭看向那少年呢?
那少年一身白衣,只是呆呆地坐在亭子邊緣,瞳孔似乎都已經失去了焦距。
是啊,一個男兒家,失去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唯一憑靠,失去了唯一的親人,試問誰人又不會覺得難受和絕望呢?
但其實,充斥在那個少年內心的,更多的還是對未來的茫然吧....
該去哪里?
該做什么?
好像沒人同他說過。
男子如此,向來都是聽從父母之命的。
如今他已然孑然一身,不知何去何從。就連旁邊小廝拿來的飯食都已然覺得無味。
他只是呆呆地看著池塘,卻又不知道到底想到了什么,又慢慢地垂下淚來,一點一點地,順著他完美的臉龐,滴落在池塘邊緣。
“咚咚咚~”
旁邊墻壁上,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鼓聲。
咚咚咚的活潑鼓聲好像是某種撥浪鼓敲打出來的一樣,十分生動有趣,似乎是在吸引著誰的注意。
月亮已然升起,月色正濃。
在這樣寂靜的時間里面,突然響起的撥浪鼓,吸引了在場或鳥,或魚,再或者,那個在亭子里面默默垂淚的少年的目光。
于是,他們紛紛把目光看向了那個兩個人高的墻壁上面。
那是一個女子。
黑色的頭發上面帶著一個好看的鎏金冠冕,明亮的月色之下,她白皙好看的臉龐上面刮著一點自信而好看的笑容。
她雙手扒拉在極高的墻壁上面,卻又突然用立起的右手舉起了一個小小的撥浪鼓輕輕敲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