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弟弟從小被族人欺侮,所以加倍的愛護他。他怕娶親之后弟弟受冷落或是被排擠,所以他等到秦墨十四歲成人后才成的親。
所以就算夫人第一胎生的是女兒他都覺得不重要。
就算他此生無子,他都覺得不重要,畢竟他還有個弟弟。
就算他考不上功名,他都覺得不重要,只要弟弟還活著。
但現在他有的只是沉痛的回憶,和那一件秦墨生前最后穿過的衣服。
“父親。”
秦湘茹走到父親面前,小心翼翼地喚道。
在她的心里,父親的形象一直都是嚴肅的,所以她在父親面前也永遠都表現的很規矩。
“事情辦好了么。”
“沒有。”
“那封信不管用嗎?”
“不是,是他不愿意。”
“還有這樣的人?”
秦湘茹沒有答話,秦舟遠也陷入了沉默。
是個正常人都想不通,被抓進監牢,有人保不是立刻就會答應出來嗎?
“你很欣賞他嗎?”秦舟遠突然開口問道:“你一向很少在我面前提起別的人。”
“不是。”秦湘茹幾乎是下意識的否定道:“我只是覺得他很有能力,如果能為我們所用的話,會是生意上的一大助力,并且他要是就這樣被蘇家給陷害了,實在太可惜了。”
“你可能還不明白,如果一個年輕人真有能力和蘇家叫板,那他必然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他也自然不會心甘情愿地寄人籬下。”
秦舟遠很了解這種人,因為他的弟弟秦墨就是這樣的人。
當初他要秦墨跟他學做生意,但是秦墨卻不甘于此生只做一名商人,他的志向是早日考取功名入朝為官,然后施展他胸中的抱負。
在這種人眼里無所謂靠山,他們的人生必須自己來闖,這一點上秦墨和陸建國是一樣的。
“可是他已經死到臨頭了,大丈夫應該能屈能伸,會審時度勢才是真正的豪杰。”
“你怎么能夠這么肯定他已經死到臨頭了呢?”
秦舟遠蒼老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智慧,“如果你欣賞他的才干,那么他的能力必定在你之上。”
秦湘茹啞口無言。
秦舟遠接著道:“這樣的人通常目光高遠,當他敢跟蘇家叫板的時候就一定預料到了會有這樣的后果,所以很可能他在入獄之前就想好了對策,所以他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幫助。”
“父親過贊了,他絕對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呵呵,咳咳咳……”秦舟遠剛笑了兩聲便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可以說話,但卻不能笑,因為笑的時候會讓他的肺管振動起來,接著他就會咳得非常厲害。
秦湘茹趕緊扶住父親的胳臂,然后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
但即便這樣,秦舟遠臉上的笑容仍未能止住。
“除非他是傻子,他才會讓自己死在牢獄里,你覺得他傻么?”
“這……”秦湘茹頓住了,因為陸建國不可能是傻子。
“他有沒有還跟你說過別的什么話?”
“他說,等他出來以后,再和我商量……”
“是啊,那不就結了嘛?”
他看著秦湘茹地眼神中多了一絲欣慰,一種別樣的情愫,讓他蒼老的雙眼里多了幾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