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是個畫家,但是此時此刻他卻像一個熟練的殺手。
是的,因為他心里充滿了殺意。
他必須想辦法把這種殺意從心中排解出去,不然他會什么事都做不了。
作為一個畫家,實在太容易感情用事,尤其是事情發生在朋友身上的時候,不然的話梵高也不會將自己的耳朵割下來送給朋友。
因為是一個執著的人,所以當一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就很難將它按下去,如果不立即去完成這件事的話就會渾身難受。
這就是沖動。
沖動的時候,會快速地將子彈一顆顆裝好。
為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又會將子彈一顆顆的拆解出來。
兩種情緒在他的心頭不斷交替,所以他才會不斷地抽煙。
終于在天色將暗的時候,他拿著沒有子彈的空槍,一連扣動了三次扳機。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我等不了十年,三個月之內我必殺你。”
傷筋動骨一百天,所以三個月的時間,沈聰的傷應該會全都好了。
他最多只能再給蘇寶慶三個月,三個月活著的時間。
接著他把手槍和香煙放進了抽屜,然后端起那杯涼透了的苦茶一飲而盡。
“呼——”他長抒了一口氣。
索性是緩過來了,他推門走下樓梯。
現在他再看到人的時候,臉上終于可以露出笑容了。
他讓人去把宋小云叫到了一樓的大廳里,自己則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等著。
不多時,宋小云便跟著七小毛幾人來到了他面前。
這個男孩皮膚白凈,模樣也很俊俏,但怎么看怎么顯得嬌嫩,可能是太過緊張,他的兩個肩膀總是下意識的縮在一起,像個姑娘似的。
他太不自信了,陸建國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缺點。
而不自信對于一個男孩子來說恰恰是性格中最致命的缺陷。
“你之前在那里是做什么的?”陸建國開口問道。
“幫廚、洗碗、擦地……我什么雜活都能干!”宋小云看了一眼陸建國,然后又下意識地將目光躲開了,他不敢直視陸建國的眼睛。
但其實陸建國并不是一個面向兇狠的人,而且他的相貌很具有親和力,偏偏宋小云就是發自內心的害怕他。
“我們店里不收干雜活的人。”陸建國頓了一下道:“因為我們店里的每一個人都能干雜活。”
宋小云直接被嚇呆了,他當時就要給陸建國跪下。
還好旁邊的七小毛一把將他給架住了,“掌柜的最討厭別人給他下跪,問你什么說什么就好了。”
“哈哈。”陸建國笑著道:“他說的對,下跪在我這里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所以你的膝蓋最好繃得直一些。”
“我、我知道了。”
“你在廚房里做了幾年活?”
“三年。”
“三年么,三年已經夠久了。”陸建國想了一下,接著問道:“應該會做不少菜吧?”
“會、也……不、不太會。”宋小云緊張的額頭上直冒汗,他是偷學了很多廚藝,但是他三年的時間里就只炒過一盤菜,所以他不敢說自己什么都會。
“那你會什么呢?”
“蘆筍燒蝦球。”
“這么晚了,我們店里應該沒有這兩樣食材吧?”陸建國看向七小毛。
“是的。”七小毛道:“如果要做這道菜的話,得明天早上才能買到食材。”
陸建國干脆道:“去廚房看看吧,你看看用現有的食材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