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雪搖搖頭:“其實已經無所謂了。對我而言,感覺是真實的東西就是真實。”
“其實我所在的世界和作者與讀者都是完全等價的。只不過我能夠肯定這個世界上存在作者這種東西,他們則是不知道也永遠無法知道。”
“如果我再寫一本書,寫的就是作者的故事,再寫作者寫了我的故事。那就會形成一個永無止境的閉環,其實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就像是電影一樣。放映和不放映都是一樣的,里面描繪的故事依舊存在。如果極端一點思考,電影是否被做出來都是完全一致的,只要存在被做出來的可能性即可,只要在無止境的未來中有一個時間會被做出來,就能存在。”
“再融入抽象與形而上的要素,就會變得更加無所謂。給定任何的一個初態以及宇宙演化的定律,就能預測接下來任何時間段宇宙的歷史,這些東西從一開始就已經被固定下來了,再也不能變化。”
“人的自由意識,說到底不過是那些歷史的切片配上一個時間形成的。但即使不真的去放映那個‘影片’,生活在里面的人依舊覺得自己是思想上自由的,依舊覺得世界是無比真實的。”
“再變得抽象和虛幻一點。其實初態是否給定都無所謂了,只要這個初態的可能性存在即可。那么理論上就存在無窮盡的世界,一切的可能都是真實的。但又因為人存原理,人們的意識只能在那些邏輯大概合理的世界中存在。”
“或許不是作者書寫了我的故事,可能是他寫下的那些無聊的文字,正好對應了我現在這個世界的真實。”
“從一開始,作者對于我來說就沒有任何優越性。只不過在無窮的可能性中有無窮的作者,我這個世界無論怎么演化都有可能被作者‘巧合地’寫中。”
“存在我看似從左眼與作者那里得到技能的世界,也存在我早上醒來就得到技能的世界。站在現在這個角度看,似乎我的一切都被作者控制了。但如果放眼未來,或許有無數個可能性的我都沒有被作者控制。”
“一切都是等價的,對于作者而言,也有永遠無法超越的禁窟。”
左眼傳來冰冷的感覺。
這一次,視野中呈現的不再是那些熟悉的文字,而是一連串無比復雜的亂碼,仿佛程序出錯了一般。
“左眼突然接受到異常的光信號,那這些光信號內部隱藏信息無法理解的可能性,比起恰好是邏輯嚴密的文字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不過即便如此,全能世界都存在的話,那么也一定有能描述我這個世界的世界存在,我既是超脫又不是超脫。”
“其實作者不過就是一個臭寫書的,拿我一點辦法都沒有,我應當是樂得自由才對。”
“我早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的,畢竟無限月讀制造夢境可比寫個小說要真實得多了,但無限月讀的術者依舊對我沒有任何約束力,甚至無限月讀結束之后都對我這個世界沒有影響。”
哪是無限月讀創造出了永久的世界?
只不過那個夢境對應的世界,恰好就是秋雪所在的這個世界罷了。利用那特殊的記錄,正好也能定位到原本的世界罷了。
“這彼此之間,其實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
“只要我覺得自己是真實的就無所謂了,反正大家都一樣活著。”
(第四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