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筆蘸著符墨在黃紙上沙沙游走，地下室里變得格外安靜，凌逸畫符的動作也變得更加穩定，流暢，自然。
他比卓遠他們更早知曉這些內情，也有更多的時間讓自己想得明白。
就算沒有發生這種超越世界法則的巨大變故，從前活著的每一天，工作，賺錢，努力，又何嘗不是在另外一種求生的路上？
只要還活著，就永遠不應該放棄。
而他也相信，無論是卓遠還是夏芊，也都會最終想明白這個道理。
一張又一張符箓從凌逸的筆下畫出，每畫成一張，符箓都會微微亮起光芒。
光芒并不強烈，而且轉瞬即逝，卻如同凌逸口中的希望一樣，讓人從心底隱隱生出一股振奮之意來。
“哥，你是不是已經有了什么想法了？”夏芊輕聲問道。
凌逸接連畫了十幾道符，也耗費了不少精神，于是停下手中的筆休息一下。
“我剛才繞著城外轉了一下，發現城郊之外雖然到處都是扭曲破碎的空間，但是也同樣聚集了極其強大的……”
凌逸想了一下措辭，才道：“……能量氣息。”
以他的眼光，所能看到的，其實是本源之力。
不過他還是換成了更好理解的詞語來說明自己的想法。
“霧魘魔說過，世界沖撞之后，壁壘迸裂，會掀起巨大的風暴，釋放出強大的能量……”
卓遠漸漸睜大了眼睛，“強大的，能量氣息？”
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卓遠驚得站了起來，“難道……就像是傳說中的靈氣復蘇一樣嗎？”
“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都可以通過吸收這些能量氣息改變體質，甚至可以通過修煉提升自己的能力，延長自己的壽命！”
卓遠的眼中終于再次燃起熱烈的光澤。
“難道說，這才是我們最終逃離困境的希望所在？”
凌逸輕輕搖頭道：“先不要這么樂觀，那些能量氣息還比較混亂，有些還具有強烈的破壞力。”
“霧魘魔也告訴我，現在發生沖撞的世界體系仍然在不斷崩壞中，所有的一切都還在持續地分解、飄移和重組。”
“所以，這些混亂而強大的能量氣息也可能會不斷發生改變。”
“不過據我自己的觀察，至少有一部分，確實是我們目前可以利用的。”
卓遠面露欣喜之色，道：“你也說了，這種多重世界的沖撞產生的能量完全超乎我們的想像。”
“所以哪怕只能利用其中的一星半點，也足以讓我們受用無窮。”
但旁邊的夏芊很快就給他潑了一頭冷水。
“就算真是那樣，我們能夠通過城市外的那些能量氣息提升自己，延長壽命，但人總歸是要吃飯的。”
“這座城市的資源本就有限，能供這些人吃上多久？”
“這座城市里還有許多的穿越者，還有新生的異變者，還有瑞和公司的生物改造人。”
“有可能那些不起眼的普通人，也會因此而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
“這么多不同類別的人群崛起，一定會在城市中形成新的勢力，在生存資源的高度壓力下，城市中的爭斗將無可避免的空前激烈。”
卓遠立時閉上了嘴巴。
夏芊說的沒有錯。
整個龍山市的人口算不上太多，但也有好六七十萬人左右。
而城市中的供給物資，大約只能維持一年。
這只是官方給出的數字，實際情況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的心態將會發生顯而易見的變化。
那些已經開始出手搶奪物資的異變者，那些發生在城市陰暗角落里的兇殺與罪惡，就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