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史進轉入城中,逕到西瓦子李瑞蘭家。大伯見是史進,吃了一驚,接入里面,叫女兒出來廝見。
李瑞蘭生的甚是標格出塵。
有詩為證:萬種風流不可當,梨花帶雨玉生香。翠禽啼醒羅浮夢,疑是梅花靚曉妝。
見得史進來,也極為驚訝,只把人引去樓上坐了。
又向外四下望了望,見無人所見,這才問史進道:“一向如何不見你頭影,怎地今日倒是來了?”
說著也是目下低下幾分,低聲問道:“聽的你在梁山泊做了大王,官司出榜捉你,此事可是真切事?”
要是不得張青與公孫勝的叮囑,這史進當下,定然是要給傻乎乎的給應下了。
好在這番得了兩人叮囑,史進心下一轉,便是嘆息道:“我在那華州里犯了些事,被梁山人所救,本是救命之恩。”
“只是我史進身后好歹也是史家莊,哪里能當真拋開一切,往梁山上去。”
“其人邀我上山,我未答應,只是又沒的其他好去處,這才拿了錢財,尋你處來了。”
這話也是真真假假,李瑞蘭自然也辨認不得。
史進說著,也把一包金銀交的那李瑞蘭手中,再言道:“這些金銀,相送與你,好叫我待些時日。”
李瑞蘭看的那金銀眼睛都亮了,還哪里管史進到底是哪里來的,直葫蘆提應承下來,再是安排些酒肉相待。
待是伺候了史進吃飽喝足,才是轉身出去,尋的大娘商量起此事。
那大娘聽聞史進來路,知道史進與梁山沒多少關系,倒是心頭一松。
拍了拍胸口,卻聽那大娘道:“自古有言道:蜂刺入懷,解衣去趕。天下通例,自首者即免本罪。”
“若是那史進當真是梁山來的,卻叫咱們與反賊相關上了。一旦被人曉得,可是殺頭大罪!我定是要你去官府報案。”
“只是那史進既然與梁山未有瓜葛,不過是在華州里干了些錯事,逃難來此,那當是尋不得咱們多少麻煩。”
這般說著,卻見那大娘也是拿過那包金銀道:“何況那史進確實有本事,你瞅瞅這些銀子,夠咱們用多少時日的!”
那貪婪的模樣,卻叫李瑞蘭見得也直直點頭。
大娘拿著金銀摩挲了半晌,好不容才從這包銀子里拔出了眼睛,面色又變了變,還是不放心的與李瑞蘭道:“女兒,你可認真切了,那史進當真是與梁山沒甚干系?”
“咱這行院人家,坑陷了千千萬萬的人,可千萬別被人給坑了!”
李瑞蘭聽的卻沒多少猶豫,自信應道:“那史進很是信我,該不會騙我的。”
大娘聽的當即又放心了幾分,卻還是謹慎道:“罷,女兒即是有這信心,便是信你。只是你這幾日也盯著那史進的些,別叫人給欺瞞了。”
李瑞蘭忙不迭的點頭來應,只是腳上卻動也不動,那眼睛也盯著史進的錢財。
大娘撇了撇嘴,只劃拉了一半給的李瑞蘭懷里道:“雖是你那情郎,卻也得按照規矩辦事,五五分賬。”
李瑞蘭這才美滋滋的拿著錢財歸去。
張青有句話卻沒說錯,這些娼妓,又有哪個真有情的?
要不是看著史進帶金銀來的份上,就算史進與梁山歹人沒什么關系,必然也不能收留的。
也就看著錢財的份上,才能給史進一個留處。
歸根結底,都是看在錢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