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膽請哥哥明鑒,此事當真不好怪罪下頭的兄弟。”
不好怪罪下頭的,那意思當然就是得怪罪上頭的。
李俊雖然沒有明說,張青也聽得出其意思。
再見薛永如此懇切的“悔過”,張青知道這家伙心里是只有梁山的,當下也緩緩點頭道:“其中原委,我如何不知?”
“兄弟安心,我料山中其他兄弟,也必原諒此事。”
“昔日我等在梁山聚義,即是情比金堅,從今往后,卻叫兄弟再不受委屈了。”
那薛永一聽張青竟然當真原諒了自己,當下是嚎啕大哭,比之先前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漢子心里啊,那是不知存著多少悲痛啊。
只是薛永倒是抒發了心情,其他四個人就尷尬了的。
呂方與郭盛,那是在張青東征之后來的梁山,看的都是宋江的面子,那什么張青,是識都不識的,也沒什么可抒發的。
宋江自己更不用說。
作為“罪魁禍首”,眼下是說什么都不合適。
至于李逵,心下是一陣亂七八糟,不知如何是好。
一面覺著如同薛永這般,實是最好。又能與兄弟們重新在一起,也不受什么鳥氣。
可另外一面,就算李逵再愚笨,他也知道,一切都回不去的。
面上也隨著心中各種情緒變換不定,叫人一看就知道其是糾結不已。
薛永穩定了心思,想起當日與李逵一同吃酒時候說的話,覺著對著漢子還能試上一試。
當下也不管這宋江還在場,直就與李逵呼道:“李逵兄弟,我知你也常常念著張青哥哥,如今咱們能重歸山頭,你卻咋的不說話?”
“速與張青哥哥告罪一聲,想哥哥也會原諒的你啊!”
薛永說的是情真意切,可惜李逵似乎并不領情。
只是瞥的一眼宋江,又是“俺”了半晌,卻終究沒說出個完整的話來。
薛永見李逵支吾模樣,那心更急了。
又是呼道:“李逵兄弟,咱們這替天行道的大旗,到底在哪里,你卻還不曉得么?”
這一言,好似也終于把李逵給“驚醒”了一般。
左看右看,終于欲要開口,卻聽宋江那沉著的聲音突然冒出,直打斷了自己要說的話。
卻見那宋江也不看別人,只是直直看著張青,緩緩道:“替天行道,宋江不敢忘。然要當這大宋的反賊,宋江亦是死也不愿!”
“詔安入朝,除奸妄之臣,安亂世之民,乃我宋江所愿。”
“今日忠義不可兩全,只一心求死!”
如此說著,卻見宋江也陡然一跪道:“只是宋江知道哥哥本事,今日還求哥哥也詔安了去,入了朝內,一展所長,使我大宋,光復昔日之強!”
瘋了,這宋江是當真瘋狂了!
死到臨頭,還想著詔安張青,那是存心找死啊!
張青也被這宋江的瘋狂給弄了個措手不及,瞇了瞇眼睛,自己看了看那宋江冷峻的神情。
稍許遲疑,便是忽然笑道:“公明,你且放心,我不能叫你這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