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虞山,擅闖者死,這唯一的一次例外,本座恕你們無知。”冷冷清清女音宛若清泉擊打在玉石上那般動聽,但那一句話所帶來的威懾,任誰都不想要再聽第二遍。
時非離的聲音帶著內力,清清楚楚地傳遍了整座天虞山,就如半山腰繚繞著被鮮血沾染了腥銹味的云霧一般,盤旋于在場眾人每一個人的心頭,經久不散。
冷冷清清的女音,無風自動的淺青色衣袂,以及冷玉打造而成的詭異面具……自那以后,僅時非離三個字,便足矣讓人膽寒。
柳飛霜正要出言威脅,卻見劍客飛快地將一個不明之物扔在桌子上,而后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經躍窗離開,幾個起落后便徹底不見了蹤影。
只有讓人煩躁的夏風將劍客臨走前的話吹了進來:“時非離見了此物,自有定奪……”
一柱香后,滿頭大汗的柳飛霜沖開了被封住的穴道,氣急敗壞地走到桌子前,連喝了兩盞茶后才不屑地打開了劍客留下的黑色粗布袋。
劍客留下的黑色粗布袋里,只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鐵塊,約摸成年男子拳頭般大小,四面都有間距整齊的紋路,就好像是有許多個大小一致的小正方體拼接而成。
柳飛霜將小鐵塊看了個遍,也未看出它有何玄機,干脆從室內取出了長劍,把小鐵塊當成劍客的腦袋,狠狠地劈了過去。
“鐺”的一聲冰冷的金屬聲傳來,緊接著桌子轟然倒塌,碎成了一地碎木粉屑。
柳飛霜這一劍用了五層內力,此時握著長劍的手被震得生疼,但那小鐵塊依舊安然無恙,別說斬不開,就連劃痕也沒有。
一日之內接連兩次受挫,柳飛霜微微皺眉,極為不情愿地將那小鐵塊收好,換了衣裳便趕往天虞山。
天虞山位于碧水城城郊,萬花街此去,快馬加鞭不過半日路程。
柳飛霜抵達天虞山腳時,夕陽剛落至半山腰,殷紅的圓日將繚繞于山間的云霧都渡成了淺金色。
潺潺的水流聲伴著悠悠古琴音,清絕脫塵,讓人有種超脫自我,融于世間萬物之感。
如若沒有魔宮的傳聞,要說這天虞山里住著神仙,也并非沒有人信。
天虞山后山有一處亭子,亭子之上的山石有一凹槽,山巔瀑布傾瀉而下時,便有部分水流順著山石凹槽沖落在亭子的琉璃瓦上,形成水簾將亭子籠在其中。
柳飛霜此時就站在這水簾亭外,透過水簾沖擊升騰起的氤氳霧氣看著自家宮主在撫琴,那雙纖纖玉手撫琴的時候好看,舞劍的時候更好看……
聽著清絕的琴音,柳飛霜早就將自己的來意忘到了九霄云外,滿腦子都是自家宮主……好看……
夕陽的最后一抹余暉散盡,夜幕一寸一寸地籠了過來,最后又被水簾亭內嵌著的夜明珠發出的柔和光亮給沖散開。
琴聲終于停止,清冷中又帶著一絲慵懶的聲音輕輕地傳了出來:“飛霜,你已經來了許久了,怎的不進來?”
沉浸在琴音中的柳飛霜這才回過神來,邊走進亭子邊嬌笑道:“飛霜的魂早被宮主的琴音勾走了,宮主要是不出聲,飛霜恐怕要變成一座山石在亭子外一直守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