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捂住口鼻,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閣樓爆裂,坍塌了……
也不知道那個面色蠟黃,表情木訥的女子怎么樣了?
她武功這么高強,卻也是禁不住三個不死不休的怪物纏斗,不得不選擇這種決絕的方式……
她,來得及離開閣樓嗎?
……
司九淵胡思亂想著,突然落入了一個帶著些許血腥味的,溫暖的懷抱。
時非離在司九淵跳下窗臺的那一瞬間,就催動血蓮神功的巨大內力毀了整座閣樓,也毀了那三個絕命童。
而后,她就像一只飛鳥一樣從正在坍塌的閣樓頂端飛出,找到正在下落的司九淵,帶著他幾個起落后遠離了閣樓。
若非如此,司九淵恐怕不止要摔斷腿那么簡單。
落地之后,時非離放開了司九淵,整個山谷此刻塵土飛揚。
司九淵揮袖掃落面前的粉塵,這才看清了站在他眼前的時非離。
時非離落了一身的灰,那一身破舊的衣裳更是慘不忍睹。
衣擺已經被撕得一邊長一邊短,衣袖也斷了半截。
若不是露出的手臂白皙細膩,說她是街邊的叫花子都沒人懷疑。
“你剛才真應該早點跳!”時非離的語氣有些不耐煩,要不是顧及司九淵,她此刻也不至于這么狼狽。
三兩下拂落了一身的灰,時非離這才有空去看司九淵。
她本以為司九淵不答話是因為被她這么一說,或羞赧,或惱怒。
畢竟司九淵是個皇族,應該鮮少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可她時非離可沒有什么是不敢的。
然而時非離想錯了,她抬眼看過去,只見司九淵有些呆滯地站著。
他垂著眼看著掌心里的什么東西,眼眸里盛滿了哀傷,似乎不能再滿,就要溢出來一般。
時非離有些好奇,這個即便是躺在棺材里也依舊清雅溫和,不顯一絲狼狽的人。
究竟是什么東西讓此刻的他流露如此的脆弱,就好像隨時會被風折斷的細枝。
在湊過去看清司九淵的掌中之物時,時非離的心臟突然像被什么戳了一下。
腦海里似有什么飛快閃過,而后排山倒海地涌來,讓她頭痛欲裂。
“……九淵哥哥,你喜不喜歡梨花?”
“喜歡,雪兒喜歡的我都喜歡。”
“吶,送給你!”
那一年,微雨梨花,和風細雨下飄落的梨花紛紛揚揚,落了兩個天真爛漫的孩童一身。
一小塊雕成梨花狀的白玉被小司重雪送到了小司九淵的手里。
雖然雕工有些拙劣,但是小司重雪不以為然。
她說:“雖然現在是難看了些,但是以后每年我都會給你雕一塊,等我慢慢長大了,它也會越來越好看的。”
“嗯!”小司九淵認真地點了點頭,珍而重之地收下了。
他黑而沉的眼珠子亮亮的,像無底的深淵,讓人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