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道長已經沒事,拾秋先生,我們還是盡早回書院吧。今晚,那位…那位學生家屬,不是要請書院所有的先生夜宴么。去晚了,也不好吧。”
一直沒有說話的不知,見著他們也談得差不多了,抬腳便想閃人離開。
不過,她剛剛那番話,倒是讓解蓮塵有些意外。都這么多天了,那百里慶律怎么還沒走!
看來,他怕是真的在等自己給他做場法事才能送走了。
思及此,解蓮塵伸手拎著梨音的后衣領,然后頭也不回的就將她給拋到了除非的身上掛著,隨即便拉著還沒反應過來的拾秋,走出了門外。
因得這里是醫館二樓,所以底下街道上的景象,他們便可輕易的一覽無余。
“你這皇兄,怎么到今日都還沒走?如今還要大張旗鼓的宴請全書院的先生,是不是…他存著些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要不要我替你…”
聽見解蓮塵有些擔憂的話語,拾秋倒顯得不甚在意。
“嗬…我一無朝中勢力,二無兵馬在手,三無群眾黨羽。唯一的親人,還被他給送去了歇邏國和親。我唯一能對他造成威脅的,恐怕就只有我這一條命了。”
“是嗎?我倒不這么認為,首先,你的身份,現下可是大虞教育質量最好的臥龍分院的掌院,雖然你不在朝中,但,你又如何能保證,這些學生里面,沒有那些大臣通過手段塞進來的自家孩子?雖然你可能真的不知曉實情,但,百里慶律,可不這么認為。再者,你雖然沒有兵馬在手,可是…天高皇帝遠這句話,想來,先生和你家老爺,應該比我理解得通透。你家老爺千辛萬苦的讓這百里慶律將百里慶棠送來你這里的目地,想必,你也不會以為你家那么大的家業,會沒有一個比你這書院的先生教得更好的師傅吧。最后,群眾黨羽…你瞧,從我們方才站在此處開始,街道上,有多少百姓向你打過招呼了?現在,你還認為…你除了這條命以外,再沒有什么東西,能威脅到他了嗎?”
解蓮塵仿佛閑聊談天一般講出來的話,聽得拾秋的臉色,竟是愈發的凝重了起來。
他抬眼看了看天邊已經逐漸落沉下去的血紅色夕陽,那雙時常都是清明之色的眼眸里,此刻,竟暈染了天邊那抹殘陽的些許絳紅…
良久,這才終于聽見拾秋長舒了一口氣道。
“樹欲靜而風不止,既然…我已經退步到了這樣一種地步,他們仍舊不肯放過,那么…我也只有做那與風周旋的長鷹了…”
看著拾秋眼中的那抹少見的堅毅之色,解蓮塵也明白,眼前這個溫文儒雅的拾秋先生,也不全然像他的外表那般從容隨和。至少,在他所堅持的事情面前,是輕易不會見到他讓步的。
“呵呵,貧道只是胡亂妄語罷了,先生權當貧道…”
“不,蓮塵道長,我明白你想為我好的苦心,道長放心,拾秋…心下自有斷定,多謝道長為我費心思量!”
言罷,拾秋便拱手沖著解蓮塵行了一禮。
解蓮塵倒是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然后伸了伸懶腰,笑笑道。
“嗨呀,今兒這天氣真好,如此,正合適去赴一場夜宴!除非,走吧,師兄帶你去見見世面!”
聽見解蓮塵的話,拾秋倒有些訝異了。因為他知道百里慶律同解蓮塵,其實是有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過節在的。
今晚的夜宴,雖然百里慶律也邀請了他,但…其實解蓮塵完全可以借著重傷未愈,避而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