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這老鼠精明顯是最頑劣的那一種妖精。屠了整個裴氏一族的當天晚上,再準備出來掃蕩別處之時,就被全數誅滅在了這牌坊處。
難怪剛剛裴振庸看見不知就要跨過那處牌坊之時,會突然間出現在這里。原來,是他怕不知誤入此處,變成那老鼠精一樣的下場。
而裴振庸自己,自從那一天受了那么大的打擊過后,整個人直接就瘋瘋癲癲。還把那老鼠精的皮給剝了下來,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時常假裝老鼠精出來嚇人。搞得所有住在這附近的孟家人,全都搬去了別處,所以這一片地區的房子,才會顯得那么破敗。
但,他卻也只在這附近的一帶活動,倒也沒有過多的去攪擾其他地方的居民。
其實,在裴振庸的潛意識里,這個地方兇險無比,他就是想一直守在此處,免得有人再進去送死。
你說他不清醒,可他又知道救人,又認得解蓮塵。
你說他清醒,可他又不肯將自己妻女的尸首,從身上解下來。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減輕他心里的愧疚。這是他認為自己在贖罪的一種方式,所以他不能放下...
今日終于再次得見解蓮塵,裴振庸感覺看到了自己的救贖一般,他終于可以向一個人懺悔自己所犯之錯了。
看著他跪在自己身前,失聲痛哭,深深懺悔的樣子,解蓮塵卻好像并不想替他解脫。
因為這一切,那老鼠精固然是罪魁禍首。但,若是裴振庸的意志堅定,左右不過是一個夢境而已,他不從,那老鼠精也根本拿他沒有辦法。
很可惜,不是每一個人,都擁有像不知那樣強悍的心理承受能力的。要是那老鼠精敢去不知的夢里作怪,搞不好不知直接在夢里就把它給殺了。
這一切,或許真的是個天大的遺憾,但,這也是一件事在人為最好的例子。
就在現場一陣冷清之時,一道熟悉的把棍杵在地面上發出悶響,忽然間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
聞聲,眾人皆是側目望向了聲源來處。只見那街道的轉角處,忽然間出現了由孟宗堯打頭,身后跟著一大群擒著火把的民眾的龐大隊伍。隊伍中,還有幾人抬著一副擔架,擔架上躺著的,正是已經清醒了過來的鎮卯。
“解蓮塵...鎮卯他...”
見此情形,不知立即就將手中的長劍御在了身前,然后上前與解蓮塵站在了一處。
不過,相較于不知的警覺,解蓮塵就顯得淡定許多。他伸手將不知握著長劍的手,往下按了按,然后輕聲說道。
“安心,方才。我在牢里去的時候,就已經見過這孟宗堯了。他告訴我,孟氏現在之所以會全員改姓裴,也是因為他們想要贖罪。雖然在這場災難中,孟家成為了活下來的那一方,但,這種活著,卻是叫人比死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