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一直將人送到丞相府門口,把早前買來的小禮物送給姚夭,她迫不及待的打開,是一枚手工編織的同心結。一切話語,竟在不言中,姚夭主動抱住將軍,還被言溪取笑了,復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將軍怕姚夭不習慣,讓花蕊跟著打點日常,姚夭答應了。其他人她不習慣,至于新元的去留,姚夭開口也讓留在身旁,可以跑跑腿什么的,又不會住很久。新元是將軍的人,姚夭很信賴,想著小住幾天該回去的,便也跟著一起待在丞相府。
目送姚夭進府,將軍許久未動分毫,府門口的燈光,照應出來的景象,別有一番風味。兩人依依不舍,其他人識趣,給了他們足夠的空間。她的目光沉沉,他的脈脈注視,那么緊密。唯有此刻,才真切感受到,對方的重要,情感的深邃。這么不舍,大概晚上不用睡覺,兩人站在這里望上一晚上,都不覺得無趣。將軍主動做出讓姚夭快些進去的舉動,她便乖乖的照做,不在耽擱。
丞相早就讓人備好房間,還煮了湯圓做宵夜,讓姚夭吃一些,預示家人團聚之意。姚夭沒有辜負父親大人的美意,此刻還真有些餓了,很快便解決掉一碗。丞相帶著兄妹兩人,前來給上官家祖先祭拜,嘴里錚錚有詞,姚夭都一一照做。終于,讓姚夭在上官家的族譜上,有了一席之地,他的小姚應該感到欣慰,可她在哪里呀?
姚夭在府里住下,過幾日若溪便也回來團聚,這才算團聚,真好。姚夭很是想念將軍,想念將軍府的溫泉,想念將軍府的一切。留新元在身旁,她可以指使新元給將軍送信。回來幾日,老父親都讓她老實待在府里,不許她出門。她也知道孰輕孰重,故老老實實待著,盡量不出門。
待在府里的幾日,她可是摸清了丞相府的構造,再也不會迷路,鬧出丟人的愚蠢舉動。丞相府有一處禁地,不許任何人靠近,姚夭問過言溪,他也一無所知。趁著無人,姚夭讓花蕊守著門口,帶著新元一同進去過。
院里種著桃花,姚夭猜測到這里是誰的小院,對于生養她的那個女人,她知之甚少。讓新元在門口處等著,姚夭獨自前去,父親大概愛極了那個女子,用情至深的舉動,讓她都動容。房間里干凈整潔,看來有人打掃過,廊上有一處丹青,與她的模樣,竟有七八分相似。
房里有書寫的桌子,筆墨紙硯陳列在一旁,姚夭心下動容,起筆寫出一行字。‘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消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在天愿做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情(恨)綿綿無絕期。’姚夭把那個恨換成情,愛一個人,不該有恨,亦如她的心情。
丞相來了多時,見到姚夭寫的字,正在反復念叨。一時太過用心,竟沒發現來人,復懊惱的低聲叫道,“爹,你來了。”丞相看著周圍的一切,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一時無法自拔。姚夭拿上自己的罪證,悄悄離開此地,還好她爹沒有計較冒失,她不溜等著被說教受罰嗎。
若溪在新年初始的幾天后,隨圣駕一同回府,姚夭第一次見到她名義上的姐夫。丞相與言溪在門口恭迎,姚夭剛好在廚房忙碌,想做幾道若溪喜歡的菜肴,讓她品嘗一番,錯過了這一幕恭迎圣駕。
聽聞夭夭回來,若溪早就身心雀躍,回來的路上,講了一些自家小妹的事情。圣上也心生期待,那丫頭見到他,該有多驚訝,她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許久不見,姐妹倆有話要說,夭夭便不在廚房待著。離開前,不放心的囑咐怎么做那些菜,那是她特意為姐姐姐夫準備的。
今日,將軍也會來丞相府,夭夭高興,當然也備了將軍喜歡的吃食,可見極其用心。夭夭一直吵嚷著姐夫到底是何模樣,這下可以好好見見了,花蕊幫著整理夭夭的衣著,才放人去見過姐夫。
廳堂里,老遠聽著丞相陪著說話,夭夭覺得聲音熟悉,沒空多想。見身旁端著點心準備進去的仆人,便搶過來借由看看姐夫,也算借花獻佛。若溪擺手,打發仆人下去忙碌,夭夭端著點心,遮蓋住自己的臉,與若溪玩著躲貓貓,姐妹情深。
明知那個人是當今圣上,可他對于夭夭來說,就是姐姐的夫君,突然生出來好玩的念頭。瞧若溪身旁出現一個擋住臉的人,走路的姿勢和形態,沈公子也猜出是誰來了,停下交談的舉動,認真看著夭夭故弄玄虛。
有丞相在,怎么可能容忍夭夭胡作非為,若溪小心提醒,讓夭夭注意腳下,可別摔了哭鼻子。夭夭做著鬼臉,扮作丫鬟的模樣,前來送點心,被丞相喝斥胡鬧,立馬恢復老實模樣。
沈公子的臉,就那么出現在眼前,他就是圣上,若溪的夫君,她熟悉的沈公子。走神發楞的間隙,夭夭真的出丑了,好好的一碟糕點摔了,她故此行了一個大禮,還劃傷了手臂。若溪的驚呼,丞相的驚訝,沈公子取笑道,“小妹怎么行此大禮,連出場方式都這么獨特。”
若溪驚呼道:“小妹,受傷了,流血了。”這下好了,本想表演惡作劇,最終以恐怖劇收場。夭夭流血的地方,被沈公子緊緊用手絹握住,防止失血過多。大夫已經命人去請了,將軍剛來,便見到這么驚悚的一幕,夭夭一副犯了錯的委屈樣,著實嚇得不輕。
見到將軍的身影,她眼含淚水的模樣,讓他為之動容,“將軍……”瞧圣上捂住夭夭的傷口,將軍目光沉了沉,夭夭發現不妥,便自己捂住傷口。將軍跟圣上請安,夭夭瞧到將軍帶著她喜歡的糖葫蘆,便不覺得痛了。
姚夭覺得,這會的將軍好溫柔,她都要被柔化了,“傷口還痛不痛?買來哄小孩的,怎么傷的?”姚夭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點也不覺得痛,連將軍湊過來查看傷口,她都忍著不說痛。可她微微皺緊的眉頭,到底還是出賣了她的小情緒。哪里不痛,分明就很痛,可不想讓其他人笑話,只能委屈忍著。
大夫很快來了,姚夭緊緊握住若溪,一只手被將軍牽制住,生怕影響大夫的診治。姚夭眉眼處掛著的淚花,讓他亂了心,他想把姚夭獨家私藏,不許任何人親近。那道傷,好想割在將軍手上一般疼痛,他與姚夭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