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九點時分,天上下了場瓢潑大雨。
你踏過在雨中變得泥濘的小路,肩上扛著已經沒有知覺的雪莉,星期天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頭,倒在女特務家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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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星期天,雪莉受的傷要嚴重得多。
她的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再加上傷口在野外暴露太久,隨時都有感染的風險。你需要剪去她傷口附近的毛發,才能夠順利地進行消毒工作,再復雜一點的內臟檢查得留到天亮再說。
處理完雪莉的傷勢,你又在女特務的單手幫助下給自己上繃帶。在你的左肩頭,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一直延伸到后背。
“沒有帶槍,也沒有武器,你是怎么殺死那些狼的?”女特務問。
“沒殺死。把它們打跑了。一開始打不過,后來突然想起農村人說的狼都是‘銅頭鐵骨豆腐腰’,就照著它們的腰狠狠地來了幾下,星期天也幫了我很大的忙,它自己引開了兩只……后來我怕它們會叫來更多同伙,就直接帶雪莉下山了。”
你其實經歷了一場頗為慘烈的戰斗,但你盡量把這事說得輕描淡寫,不想讓女特務過于擔心。你還向她展示你腰上劃痕累累的軍用皮帶,說自己是怎么樣用這皮帶把一頭狼勒得喘不過氣的,又是怎么用皮帶把雪莉一路背下山的。女特務一直聽著,臉上帶點笑容,不時擔憂地望兩眼在床上休息的雪莉。
你的傷口看起來嚇人,其實是被撓出來的皮外傷,無甚大礙。倒是女特務的手檢查出來是骨性受損,要修養個把月才能夠用力。你索性攬下了村莊里的所有工作,讓她在家安心養傷,順便照看雪莉。
自從恢復意識以后,雪莉就一直萎靡不振,也總在回避女特務的眼神。你擔心雪莉會再次襲擊她——畢竟有過前科,但女特務卻待她一如既往。每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星期天依然保持著之前的習慣,總是趴在地上搖著尾巴,等到雪莉吃完后才屁顛屁顛地吃自己碗里的,你看著它,笑著說:
“這家伙和野狼打架的時候可是兇得狠,一見著雪莉就沒脾氣了,真是一物降一物。”
“才不是呢,”女特務晃了晃湯勺,很開心地說:“星期天是個紳士呢!”
待到雪莉稍好些,不用終日照看時,女特務便總在吃完早飯后纏著你跟你去插秧。她手傷未愈,幫不到什么忙,也只是坐在田壟邊上樹蔭底下看你干活,時不時說說閑話。
日子過得倒也不算無聊,她像個小孩子,總愛摘點小花拔幾棵草,撿地上的碎石頭瞄著你的領子里扔。偶爾女特務也做自己的工作,她會用手機遙控阿爾法狗去別的地方巡邏,或是趁你不那么忙的時候拽著你跑去觀測站鼓搗那些看不懂的機器。
一個月過去了,天氣變得炎熱起來,女特務穿衣風格也變得奇怪起來,有時候是穿了條馬里奧同款的吊帶褲,卻又不愿意好好穿,只掛了一邊帶子,上身搭了件抹胸,露著小半個肚臍被蚊子叮得嗷嗷叫;有時候又會穿上些不知打哪偷來的民族服飾,看起來像是跳黑走馬的疆域人。
雪莉逐漸恢復成健康美麗的白狼,這段時間,她跟星期天的關系似乎也緩和了些,至少不會在星期天接近的時候沖它齜牙了。女特務重新帶她去牧羊,到得日落時分,山那頭的狼嗥此起彼伏,雪莉仍舊坐在山坡上,但當女特務在她旁邊蹲下時,她會柔順地垂下耳朵,用側眼看著自己的主人。
雪莉輕輕喚了一聲。女特務輕輕地抱著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