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漓紛飛的血雨中,眾人看清那道身影。
“怎么會是他?”
“他……不是已經死了么?”
“這人殺了伏尸?他一個?什么怪物?”
……
一眾羌人滿臉難以置信,恐慌情緒如瘟疫蔓延,士氣已降至谷底。
要知道,在他們的認知中,伏尸可是類似神靈的存在,哪知竟被人單槍匹馬地斬殺了!
楊黥則瞅準時機,趁他病,要他命。
“——殺啊!”他大喝一聲,長弓收于身后,環首刀拔出,一馬當先,沖殺向前。
甲士只是甲士,而武卒不同,都是多面手,既是弓箭兵,也是輕步兵。
此刻突襲,時機恰到好處,而四起的喊殺聲也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
“北撤,北撤!”一陣風如困獸嘶吼,嗓子都有點沙啞了。
可軍心已亂,何況羌人一向不以紀律見長,他一個人實在無力回天。
耳畔箭嘯又起!
“滾!滾一邊去!”一陣風驀地旋身,長矛如輪橫掃,一記勢大力沉的掃擊,將那記暗箭蕩飛。
他恨恨轉頭,橫了黥面少年一眼,心念一動,沒來由地心生警兆。
在對方的嘴角,一陣風看到了一絲意味深長。
呼~~
身后又有嘯鳴滔天,但這一次,其聲勢更重,暴烈如九天神雷。
鐺!鐺!
一陣風又是轉身,再次格擋,連續撥開兩支冷箭,只覺虎口酸麻,差點都握不住長矛。
“連珠箭?還有,好重的箭!”他心頭微驚,還不及多想,就感覺眼前一暗。
一陣風抬頭仰望,表情有些僵硬。
眼瞳中,映出一道高高躍起的握斧身影。
來者遠不如那披甲巨漢肥碩,也未著甲胄,但同樣高大魁梧,如同神話巨人。此人一斧下劈,直來直去,竟有股力拔山河的雄渾霸道,如倒峽瀉河,一瀉九千里!
一斧之威,竟是激起尖銳刺耳的嘯鳴,回蕩天地。
“啊~~”一陣風驚恐大叫,拼命橫矛格擋。
矛斷!
驚呼一聲,他趕忙身形后仰,意圖躲避。
撕拉~~
胸膛從中裂開,一道巨大傷口浮現。
一陣風欲扯馬后退。
但座下戰馬卻一動不動。
馬首已落!
咚~~
鮑出穩穩落地。
他這一斧,劈斷了一陣風的鐵矛,斬開了他的胸膛,又順勢砍下了其坐騎的馬頭。
一斧之威,恐怖如斯!
“頭兒!”鮑出沉肩屈膝,身形下壓,大吼了一聲。
“來了!社區送溫暖,請開門查收~~”
鮑出的身后,又一道身影疾步掠來,踩著他的肩膀躍起,環首刀出鞘,一抹璀璨寒芒橫掠,像是一輪新月幽幽綻放。
正是楊信。
一陣風身負重傷,早已無力抵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將自己一刀梟首。
……
“爾等首領已死,降者不殺!”
鮑出挺直身軀,楊信站在他的肩上,抓著那顆死不瞑目的腦袋大聲叱喝,終于摧垮了羌人最后一絲戰斗意志。
羌人大敗,一潰千里。
……
這一戰過后,百余羌騎近有四成被殺,其余則借著馬快,慌不擇路地四散潰逃。
楊信止住眾人,并沒有追亡逐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