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攻守兼備,卻唯獨不善跋涉,因而,和二十甲士匯合后,他們的行軍速度被大幅拖累。
這實屬無奈,作戰時,重甲步卒是中流砥柱,但在行軍時,他們就成了負擔了。
楊信經過深思熟慮,也有了自己的見解。
成型的甲士,雖身為步卒,其實也依舊需要戰馬。
他們可借馬力快速移動,行軍為騎兵,作戰時下馬為步卒,可在步兵騎兵,有馬無馬間任意切換,甚至能做到眼中有馬,心中……等等,我還是白色的嗎?
……
夕陽西斜。
黃昏時,楊信等人終于與高順會師。
他們來晚了。
此時,羌人大部早已撤離,只留下些殘破尸體。
……
落日斜暉中,十名甲騎聳立。
他們頭戴兜鍪,擐甲持槊,連戰馬也披掛精鐵甲具,又是渾身浴血,簡直如同來自地獄的魔神,惡相猙獰,兇氣騰騰。
正是高順率領的甲騎。
這是真正的精銳!
“高順,沒事吧?”楊信趕緊上前,來回掃視,確認一騎不少,這才松了口氣。
高順的甲騎,可是他的心頭肉。
雖然僅有十騎,論精銳,暫時也還抵不過玄甲軍、虎豹騎等名垂青史的鋼鐵之師,但也是他嘔心瀝血所打造,人馬裝備都為無名卒之最,是他將來安身立命的最大本錢。
如今,有了繳獲得來的戰馬,楊信也心癢癢起來,想擴充甲騎編制。
……
“少主,我們沒事。”領頭騎士取下兜鍪,露出一張堅毅方臉,“可惜,讓他們逃了……”
他面容果毅,顧盼時鷹揚虎視,舉止間不怒自威,自然是高順了。
羌人步陣至少有百人,高順以區區十騎阻擊之,甚至將之擊退,但聽他的口吻,居然似乎還有些遺憾。
“留下了多少人?”楊信笑問。
只看這十騎血染征袍的架勢,他就知道,他們斬獲頗豐。
“二十來人吧?不到三十。”高順不自覺地搖頭,面露不甘,“被我部沖殺兩次后,那酋首有所防備,結陣固守緩退……我雖發現幾處薄弱,也怕是羌人的陷阱,未敢冒進。”
“阿順,你做得對!”楊信則點點頭,不厭其煩地叮囑,“咱無名卒都是百戰精銳,一個換十個,也是咱們虧的,犯不著和他們死磕。”
“這么說,羌人是自行退卻。”楊黥摩挲下巴,面露疑惑,“不過,他們怎么會突然退走?未經大敗,這不合常理……”
“我也覺得奇怪,就抓了個舌頭問了問,”高順笑笑,指了指一個方向,“是南面出變故了。”
“南面?”
“少主,你還記得么?”高順一躍下馬,沉聲道,“今年四月,西南諸夷反漢,扣押了益州太守雍陟。朝廷遣御史中丞朱龜進討,卻被諸夷打敗,一敗涂地。你當時說過,數年之內,益州之亂怕是難以平定的。”
“難道,是平定了?”楊信一臉錯愕。
他有點難以置信。
楊信深知,西南夷絕非善類。
西南夷,是漢帝國西南面的蠻族,大多盤踞于巴蜀、漢中之地,兇名赫赫的蠻王孟獲,鼎鼎大名的夜郎國,都屬于西南夷之列。
西南夷蠻化未開,但極為勇猛善戰,除了缺少騎兵,只論戰斗力,其實還要勝過西羌諸部。譬如,后來蜀漢的精銳兵團“無當飛軍”,主力就是南中夷人。
而不同于北方有護羌校尉,護烏桓校尉等重將常駐,益州并沒有常設將校,是以楊信才會判斷,益州之亂難以很快平定。
“是哪位將軍平定的?”楊黥問道。
楊信聞言,心頭也掠過幾位名將的名字。
皇甫嵩?朱儁?或者……董卓?
“朝廷任命太尉掾屬李颙為益州郡太守,與益州刺史寵芝……”高順娓娓道來。
“就這兩人?”楊信皺了皺眉,愈發疑惑。
兩個無名之輩,就能平定西南夷?
又是隱藏名將么?
“少主,等我說完。”高順苦笑一聲,又繼續道,“李颙用以夷制夷之計,以安撫招降的手段接觸諸夷,逐漸成效,先得板楯蠻兩萬余眾歸降,又發板楯蠻進擊諸夷,大破之,益州乃定。”
“板楯蠻?”楊信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