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順的耳中,沉悶而急促的心跳響起,那竟是他自己的心跳!
心臟跳動,如同激昂的鼓點。
高順呼吸粗重,感覺渾身如火燒,心跳似戰鼓,狂野無儔的力量充盈全身,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撐得爆開。
鼻頭傳來陣陣刺痛。
流鼻血了?
高順古怪地想到:以自己的體魄,就是拿遼東野參當飯吃,怕也不會流鼻血吧……
咔噠!
胸甲上傳來一聲脆響。
高順以視線余光瞟了一眼,那是一顆牙齒,兜鍪下,一顆牙齒掉了下來。
他用舌頭試了試,嘴里整整齊齊,并沒有少牙齒。
似乎,是有新的牙齒長出,替換了舊的。
“這是究竟什么?”這一次,高順真的震驚了。
不過,楊騰已在面前,他也不及多想,叱喝聲中,領著甲騎加速沖鋒。
“張猛,退開!”高順大聲示警,又叱咤如雷,“——殺!”
甲騎縱橫決蕩,聲勢居然一漲再漲,速度之快,更是生出利箭破空般的尖嘯,如排山倒海般勢不可擋。
他們本就已經相當恐怖,而此刻,磅礴聲勢似乎又翻了一番!
“驚蟄,是驚蟄!”楊黥一臉艷羨,聲音略微顫抖著。
他是真的嫉妒了。
“呼~~”楊信也吐出一口濁氣,暗暗心驚,“小母牛坐火箭吶……”
只看甲騎周身的淡淡薄霧,就能看出,他們連體溫都升高了許多!這是一種類似燃燒自身的詭異手段,力量、速度、甚至恢復力都在節節攀升,這是全方位的提升,比董卓的“熊羆之旅”可是強出太多了。
十名甲騎似化身魔神,戰力已是恐怖絕倫,靡堅不摧!
連狼毒也似乎失去了效果。
當然,那是被抵消,而非失效了。
馬槊如林,紛紛指向楊騰,狂暴絕倫,沖殺而去。
撕拉~~
碰撞聲、破碎聲、悶響聲彌漫成片,楊騰面前的氐人陣線被輕易穿透,就跟紙糊的般不堪一擊。
下一刻,他本人也被撞飛,將身后氐人軍陣撕扯得七零八落。
但半空中,楊騰手掌一抬,身下暴戾狼影瞬息而起,將最后一名甲騎撞下馬來,如同在甲騎陣勢中撕下了一塊肉。
“這家伙,未免也太強了!”楊信眼見這一幕,眼皮跳個不停,“居然還有余力?”
顯然,楊騰是一名老牌天命者,天賦運掉自如,絕非易于之輩。
楊信當即握弓在手,和楊黥一左一右,冷箭連發牽扯對方的動作,防止他繼續追擊。其余武卒則護在他們周身,抵御著氐人的輪番沖擊。
“這樣下去不行,氐人的混亂正在消退……”楊信心焦,暗暗道,“我方優勢只是出其不意,等他們一旦回過神來,咱們就會陷入麻煩!”
他有點動搖,思索著要不要撤退。
這也是無奈之舉。
楊信的本錢太少,任何一點損失,都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殺!”高順一聲令喝,剩余九騎掉轉馬頭,再次結成錐形陣,醞釀起下一次沖擊。
他倒是沒想太多,楊騰是氐人的首領,也是他們的膽魄,只要殺了他,氐人自然潰散。
“別管楊騰了,去那間營帳!”這時候,賈詡指著中軍營帳,大聲道,“營帳中是楊騰的長子楊駒,也是他欽定的接班人,抓了他,戰事可定!”
楊駒?
眾人一怔,很快回過神來:楊駒,自然是他們見到的那七八歲的童子了。
幾人同時猶豫,面色有些古怪。
“對一個幼童下手?”楊黥皺眉,這不符合他的行事原則。
楊信表情一動。
如此下作,不講武德,沒節操且沒底線的行徑……他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深得我心。
“高順,聽他的,上!”楊信當即令道。
高順點點頭,他一向令行禁止,臉上毫無猶豫,稍稍調整方向,領騎沖鋒,馬踏那中軍營帳!
馬蹄踏過,營帳被夷為平地。
間不容發之際,楊騰怒罵一聲,搶先竄入營帳,從另一側狼狽翻滾而出時,已是懷抱著一名童子。
“無恥!枉你們讀了那么多圣賢書,都是讀到狗肚子里了么?”他怒聲道。
“無恥?”賈詡則冷哼一聲,慷慨道,“禮義廉恥,是與人交往時用的,你們這些蠻族殘忍嗜殺,如野獸無異,和你們還要講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