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瞬間,一個大手重重握住他的手腕。
“抓住你了!”
程銀仰頭望去,映入眼簾的,一張咧嘴微笑的癡肥大臉。
張猛的嘴角還在滴血,卻笑得春光燦爛,眼睛都瞇成一條細縫,而眼縫里則滿是冰冷和森然。
程銀身體一僵。
那笑容中似乎有種張揚的,狂烈的,無可抵擋的感染力,程銀木然的臉孔上,分明浮現出一絲恐懼。
即使他失去神智,也陷入深深恐懼。
那是源自身體本能的恐懼!
與此同時,張猛則心念電轉,心生疑惑。
“怎么回事?”
他能清楚感覺,耳畔獸吼消散后,遍體疲憊竟消散一空,身體深處有力量不斷浮現,如泉涌般源源不竭。
“不管了,先砍個痛快再說!”
這時,張猛也懶得多想了,左手死死鉗住對方,右手則拔刀出鞘。
在他的腰間,還有一柄環首刀。
“——喝!”
張猛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喝,驟然出刀。
哧啦~~
這一次,刀出快逾驚鴻,無數道刀影似怒蓮綻放,接著洋洋灑灑劈出,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疾風驟雨。
鐺鐺鐺~~
密集的轟鳴炸響,千回百轉!
一剎那,張猛居然劈出十幾刀,一蓬蓬火星連綿炸開,像是夏日的煙火,光影繽紛,璀璨奪目。
轉眼之間,無數道赤浪翻滾,跌宕起伏,一波而三折。
程銀的體表,一枚枚金色符箓來回翻轉,由金轉赤,又由赤轉金,來回翻轉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繚亂。
這一次,張猛的猛攻過于密集,刀光劈落,往往激起的赤浪尚未平復,下一刀卻又如影隨形,再添波瀾。
鐺鐺鐺~~
敲擊聲如鼓點,程銀僵直于原地,那無數枚星羅棋布的符箓不斷旋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動彈不得。
就是外行也看得出,這幅符甲已至極限了。
砰~~
一聲沉悶巨響,像是平地起滾雷,程銀體表符甲從中崩碎,先是如螢火四下飄散,繼而黯淡,化為縷縷青煙消散于空中。
“嘿,終于破了你這王八蓋子……來,來,來,吃灑家一刀。”張猛蠻勁上來,滿臉獰笑,又是一刀橫斬。
“灑家”二字,自然是跟某人學的。
銀亮刀光如驚虹,剎那橫掠虛空,直斬程銀脖頸。
“阿猛,萬萬不可!”楊信一驚,趕忙厲聲喝止,“——刀下留人!”
虹光驀然停下,距離程銀的脖子已不足一寸。
“哼,沒勁,真沒勁。”張猛聳聳肩,無比囂張地收刀扛于肩頭,甩了甩頭。
吃癟這么久,他終于是揚眉吐氣了。
……
噗通~~
程銀雙腿一軟,已是歪歪斜斜地跌坐在地。
“哥,哥,”程栩趕忙上前,攙扶著自己的兄長,關切道,“你,你沒事吧?”
張猛劇烈喘息著,既是志得意滿,眉宇間又有些郁悶。
“娘的,差點陰溝里翻船了。”他喃喃低語,心有余悸。
張猛看著像莽漢,說話像莽漢,行事做派像莽漢,但是,他絕不是莽漢。
相反,那一身肥膘只是他的保護色。
這小子奸猾似狐!
在陌刀失利時,張猛只眼珠幾轉,心中就有了計劃。他假意犯渾,以陌刀亂斬,實則準備乘敵不備,以環首刀的快刀破符甲。
計劃很完美,他只算漏了一件事。
張猛和鮑出才剛經歷一場惡戰,消耗了不少體力,因而,還未等到計劃實施,就有些體力不支,后繼乏力之下,這才吃了虧。
“不過,剛才的力量都從哪來的?”他瞇起眼睛,面露狐疑,“難不成,像阿兄常說的那樣,——‘爆發了小宇宙’?”
忽然,張猛察覺了什么。
他來回揉揉肚子,又捏了捏屁股:“我怎么好像變瘦了?至少瘦了五斤!唉喲,不該瘦的地方不會也瘦了吧……”
遠遠地,楊信望著旁若無人地五指亂摸的張猛:驚才絕艷?
老人,地鐵,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