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兵敢于主動挑釁,按理說,肯定該是飛揚跋扈鼻孔朝天的。
但楊信一眼望去,這些人卻皆面露懼色,如驚弓之鳥一般,甚至有十數人連看也不看,轉身就逃進了山林。
楊信發現一輛囚車,囚車中,是個披頭散發,看不清面容的中年大漢。
“哦?是一支押運隊伍?”他恍然大悟,心中暗道,“不過,不由縣卒押運,而是這么大的陣仗……”
楊信表情一動。
他想到了一個人的事跡。
“不會這么巧吧……”楊信心中暗道,“我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懷孕?”
很快,楊黥、高順領著一眾無名卒也跟了上來。
下方郡兵抬頭仰望,看到這一支明顯是精兵悍卒的隊伍,臉上懼色更濃,生不起半點戰意。
張猛唯恐天下不亂,提議道:“阿兄,要不要把這些人都拿下?”
“那是官軍,你想喜提銀手鐲一對?”楊信撇撇嘴,不以為意。
僵持間,押送人群中,一名似乎是領袖的中年文士走出。
男子身高八尺,顏如冠玉,一雙眸子顧盼生神,甚為風流儒雅。
“……”楊信臉色微動。
他這是第二次見到,能有人在英俊上和自己不相上下,上一次,是在電影《新警察故事》中看到了阿祖。
他生出帥哥惜帥哥的好感。
“這位閣下,在下是泰山郡丞,此行負責押送一位朝廷要犯。”男子行了一禮。
他面露歉意,誠懇地道:“此人有親眷威名在外,郡兵們都甚為恐懼,故而風聲鶴唳,傷及了諸位……諸位,傷了你們的糧袋,我愿原價賠償。”
“賠償就不必了。”楊信笑意灑然,擺擺手后,又道,“在下來自司隸,正準備向青州借道前往北地,對此處不熟。我可否問問,囚車中的是誰?”
他沒有透露身份,卻不動聲色地突出了要點:我,首都來的,不是正經人,啊呸,不是普通人。
中年文士遲疑,旋即苦笑一聲:“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整個泰山郡,此人之名怕是無人不知……他名臧戒,本是華縣縣獄掾,因犯法而被太守下令捉拿。”
“臧戒是不是有一子,名為臧霸?”楊信又問。
中年文士點點頭。
“果然!”楊信握緊拳頭。
轉瞬間,他表情數變,似乎在進行一場艱難的抉擇。
楊黥心中奇怪,不由問道:“少主,你怎么了?”
“文泰,你說咱們偽裝一下,能不能讓這些人認不出咱們?”楊信側過頭,壓低聲音問道。
“嗯?”楊黥一點就透,瞪大了眼睛,“莫非,少主是想劫囚?”
楊信點點頭。
“為了交好那個臧霸?”楊黥心思敏捷,立刻想通關節。
楊信低聲道:“臧霸為泰山豪杰,猛鷙過人,且孝烈勇武,是一員良將。若能救出其父,或許就能借此招攬此人。”
“這個,卻得從長計議才行……”楊黥有點頭痛,搖頭道,“至少數日之內,我們都不可動手。畢竟,我們雙方才剛剛碰上,幾日內囚車就被劫了,難免會聯想到我們身上。”
“那就再想辦法。”楊信低聲道,“臧霸才華橫溢,值得為他冒險。”
臧霸的才能本領,固然不及五子良將,但也絕對是一員優秀猛將!
念頭幾閃,楊信準備告辭。
臨行時,他隨口問了一句:“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在下諸葛珪,字君貢。”男子道。
楊信的動作僵住了。
楊黥一臉詫異。
雖然自己這位少主有著名為“間歇性精神病”的古怪病癥,但他還是第一次在對方臉上,看到如此精彩紛呈的表情,簡直像是無數種情緒炸開,相互暈染。
“恪守律法,懲奸除惡,吾輩義不容辭。”楊信忽然一抹臉,無數情緒都消失無蹤,臉上只剩下“偉光正”三個字,義正辭嚴道,“君貢先生,在下愿護衛你等回城,盡一份綿薄之力。”
“嗯?”
不說諸葛珪,楊黥也是驚訝得難以附加。
“少主,那個……臧霸呢?”他忍不住低聲提醒。
“臧霸?誰是臧霸?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楊·我就是如此現實·信擺了擺手,翻臉如翻書,“無名小卒,不值一提。”
“……”楊黥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