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深吸一口氣,飛快地移動棋子,井然有序地應對。
“再快點!”
在這期間,楊信則不斷催促。
很快,又輪到楊信了。
他抿了口茶,恢復老干部的狀態,深思熟慮。
終于,楊信的回合結束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振振有詞,疾聲催促,“快點快點,別跟烏龜爬似的。”
楊黥嘴角抽搐,有點不忍直視:少主,偶爾也該當回人吧……
楊信嘴上催促著,心中實則處之淡然。
他此舉,也是有用意的。
這是在“釋放天性”。
楊信注意到,徐牧自小在軍營中長大,熟練軍事,對戰場局勢、戰陣變化、敵陣破綻等,其實有著驚人的直覺,類似野獸的狩獵本能。
但是,因為某人的巨大光環,他常常會冒出這樣一個念頭:——如果是叔叔,他會怎么做?
如此一來,在無意中,他是扼殺了“自己”,而扶植了令一個“徐榮”。
故而,楊信不給他思考時間,讓他全憑本能行事,釋放自身的天性。
至于每次都能贏對方,呃,這是不得已而為之,其實每次都贏,他自己也覺得索然無味的。
凡爾賽·信·楊如此想。
“堂堂正正,滴水不漏啊……”徐牧觀察著,神情凝重。
他在想方設法地尋找破綻。
不過,楊信也是張奐教出來的,陣型布置嚴謹,兵種配合有度,以正合以奇勝,讓徐牧有無從下口之感。
“又要輸了?”連連敗北,徐牧心態炸裂,也是有點發狠了,“橫豎都是輸,拼一把吧!”
忽然,他的戰法大變。
戰陣分裂,分出無數小股,看似雜亂無章,但皆如利刀刮肉,兇狠凌厲不說,竟有種亂拳打死老師傅的狂野,將楊信的戰陣撕扯得七零八落。
這是截然不同的打法!
“嗯?”楊信呆住了,滿臉疑惑,“這家伙怎么回事,打雞血了?”
他并不慌亂,沉穩應對。
但隨著時間流逝,楊信竟漸漸力不足心。
他不善亂戰。
徐牧一通叫人眼花繚亂的亂打,看似混亂,實在亂中有序,每每精準地撕開敵陣,如同無數把手術刀,以無厚入有間,千刀萬剮!
“怎么回事?”楊信手忙腳亂,已是左支右絀。
徐牧則如有神助,閑庭信步,落子如有神。
他心有所感:自己這一手,和叔叔可已是不同。
叔叔用兵時,如同春蠶吐絲,似層層蠶絲纏繞,千變萬化又滴水不漏,令敵方慢慢窒息;而自己這一手,則跟狼群無異,雖變化多端,優點更多在于快、準和狠。
“本就應該是這樣的!”徐牧吐出一口濁氣,似有所悟,“叔叔身經百戰,性格持重,用兵自然涓滴不漏;但我還年輕,也缺少經驗,本就該輕狂快意,何必處處效仿?”
他明白了對方的深沉用意。
徐牧望向楊信,深情款款道:“阿兄,你的良苦用心,我悟了……不愧是阿兄,實在高瞻遠矚,深謀遠慮。”
這一句“阿兄”,徐牧叫得心悅誠服。
楊信則滿頭是包。
“明白就好。”他嘴角抽搐一下,故作欣慰地點了點頭。
悟了?你悟個屁啊……我都不知道我哪里良苦用心,哪里高瞻遠矚,你會知道?
又迪化了一個……
楊信暗暗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