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下,小遼水畔,營壘前,一道英武身影策馬而出,速度不徐不疾。
正是高順。
他披重甲,戴兜鍪,持長槊,騎青驄,周身全副武裝,如同一座鋼鐵堡壘。
隨著青驄向前,有濛濛青輝四溢流轉,激蕩浮沉間,氤氳不散。
“——起!”
高順又暴喝一聲,如同某種敕令,身外有無數道玄黑墨跡繚繞,浮浮沉沉。其人馬鎧甲俱光潔如鏡,表面浮現無數哀嚎的骷髏面容,像是被束縛在甲片里,哀鳴不斷,嘶吼不絕。
接著,他握緊馬槊,在槊身處,無數繚繞在外的嚎叫骷髏也紛紛回轉,沒入槊刃中。
高順氣勢陡變,如同化作鋼鐵之軀,一身氣魄壁壘森嚴,不可撼動。
“在氣質這一塊,翼文還真是拿捏得死死的……”楊信心驚,忍不住贊嘆。
他仿佛看到,對面鮮卑人的頭上,浮現一個閃著紅光的“危”字。
——危字當頭,神仙難救。
……
“子誓,你領些人,準備接應翼文。”這時,徐榮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
儒術,——不挾。
趙戩年紀尚輕,修身養性也不足,“不挾”效果自然不可能覆蓋三軍。
不過,他的“不挾”,卻可針對特定對象,能能與他有交情者形成聯系,類似于“朋友圈”。
而趙戩的“朋友圈”,則基本覆蓋了徐榮軍中的中層。
“接應?”楊信眼神一凜,疑惑問道,“鮮卑騎士距離尚遠,即便想追殺,怕也趕不及吧……莫非,他們有后手?”
楊黥插嘴道:“鮮卑人和羌人一樣,都崇信巫蠱之術,也有些類似髑髏、伏尸的手段。彌加的部族,馴養著名為‘禍蚺’的巨蛇,無毒,但體型巨大,擅長絞殺,還易驚嚇戰馬。此時,它恐怕就潛伏在草中。”
“還有一點,”趙戩久在北地,也有所耳聞,補充道,“禍蚺生命力旺盛,恢復能力極強,每每被重創都能自愈,甚至有傳言,它頭掉了也能重新長出……”
“的確。”徐牧也道,“我叔,嗯,軍候對禍蚺深感頭痛,曾數次設下重重陷阱圍殺,卻每每被它逃走,而且下次又活蹦亂跳,十分難纏。”
“所以,你們也別想著殺它,禍蚺膽子不大,將其驚退即可。”趙戩囑咐道。
“明白了。”楊信頷首。
“你明白個屁!”趙戩面露惱怒,“在不挾之中,我能感覺到你的情緒,你忘了嗎?”
“呃,我盡量克制殺意。”楊信聳聳肩,當然,這動作,對方是看不到的。
“……”趙戩很無奈,叮囑道,“自己小心。”
因為不是大事,所以這次討論,他們“屏蔽”了徐榮。趙戩作為中轉站,自然是想屏蔽誰就能屏蔽誰的。
……
楊信立刻開始搖人。
很快,營帳前,楊信、楊黥、徐牧、張猛、鮑出五人集聚。
“四處找一下……”楊信沉聲叮囑,“也不必刻意觀察動靜,禍蚺所過之處,必會留下痕跡。找到痕跡,也就能按圖索驥,尋到禍蚺了。”
他們站成一排,視線流轉,四下張望,尋找著草面偃倒的痕跡。
至于戰場,眾人根本不在意。
高順加青驄的組合,那可就是王炸,有懸念嗎?
……
沓!沓!沓!
雙方相向沖鋒。
兜鍪下,高順眼中不見喜憂,馬槊直直平舉,策馬向前,突進軌跡是一條無比平直的直線,沒有一絲弧度。
“什么?”錘頭緊盯對方,一臉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