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楊信聞言一愣,疑惑道,“軍候大人,咱們又不能未卜先知,鮮卑人何時出戰,甚至是否出戰,這并非我等能夠掌握的吧?”
“誰說不能的?”趙戩故作高深,臉上寫著“快問我”。
“何解?”楊信問道。
“只需讓扶余人賣個破綻,鮮卑大軍自然不會放過這機會。”趙戩道。
“破綻?”楊信皺眉,愈發疑惑。
趙戩笑笑,將整個計劃全盤道來。
“府君大人略不世出,我等不及也……”楊信頷首,問出最后一個疑惑,“不過,扶余人肯配合么?雖是做戲,但所謂‘假作真時真亦假’,扶余人若扛不住,恐怕會弄假成真,乃至于一敗涂地。”
“尉仇臺不想配合,也得配合。”趙戩笑了,如同一只偷到雞的小狐貍,“因為,他正面臨著滅頂之災。或者說,他以為自己正面臨滅頂之災……”
“怎么回事?”楊信再問。
趙戩將搖頭晃腦,將用錘頭腦袋做文章的事情也和盤托出。
楊信聽完,也禁不住拍案叫絕:“府君大人算無遺策,真乃神人也!”
這可不是拍馬屁,而是他的真心話。
楊信暗道:不愧是老陰比,謀劃環環相扣,手段滴水不漏,對上的鮮卑人、扶余人,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不過,此計要實施,需在申時以后,留給我們的時間就不多了……”徐榮繼續道,“府君大人的想法,是要速戰速決,在天黑前結束戰斗。”
“天黑前?”
眾人面面相覷,都覺得有些急進。
徐榮唇角浮起笑意,望向楊信:“為了這一目的,子誓,我會將一項艱難任務交予你。”
“軍候請說,我必全力而為。”楊信不敢怠慢,昂然道。
“子誓,此戰中,我還是將兩什甲士撥與你,你領著一屯人馬,負責中軍突擊。”徐榮沉聲道,“你需盡快鑿穿敵陣,斬殺素利,若是不能,也要重創他,令他喪失指揮能力。若你能功成,則敵軍必亂,自然就能速勝了。”
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盯著楊信道:“怎么樣,有這膽子嗎?”
楊信朗然一笑:“蹈鋒飲血,搴旗取將,固我所欲也!”
……
申時中(下午四點)。
炊煙裊裊。
無論是鮮卑人,抑或扶余人,雙方都在埋鍋造飯。
這時代的人,一天要吃兩頓飯,一為朝食,在上午九點左右;一為哺食,又叫飧,一般在下午四點左右。故《說文》有言:“哺,申時食也。”
素利坐于營中,面色不太好看。
他當然不是在等飯點,而是在思考,思考破敵之策。
幾日下來,沒能擊潰扶余人,素利很是頭痛。
扶余人的戰力乏善可陳,可畢竟人多勢眾,更是深諳深溝堅壘的防御之法,處處防御,只守不攻。素利連番猛攻,雖每次都能有所斬獲,卻始終未能擊垮對方。
“雖然扶余人士氣低落,可再耽擱下去,我方士氣怕也要下滑了……”素利輕撫下巴,感覺很棘手。
如今,他希望尉仇臺能來主動媾和。
……
這時,一名漢人文士掀簾而入。
他名孫寬,是素利的軍師。此人本是北海國一小吏,因事犯法北逃遼東,又被素利所擄,就干脆投奔對方,當了他的軍師。
“大喜,大喜!”孫寬沖入營帳,滿臉狂喜,“大人請即刻出兵,扶余人營嘯了!”
“營嘯?”素利聞言,霍地起身,“還是大白天,怎么會營嘯?”
他一面說著,一面向帳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