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利牙關緊咬,冷著臉,埋著頭,奮力向北逃竄。
他滿腔怨毒。
此怨恨,既有對楊信的,也有對徐榮的,更有對彌加的!雙方本有約定,一方牽制住漢軍,另一方則趁機狩獵。
素利深信,自己是被對方給賣了。
“不報此仇,我素利誓不為人!”他指天為誓,牙間已咬出血來。
……
“結陣,繼續突擊!”
眼見對方逃走,楊信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大聲喝令道。
“是!”
“是!”
徐牧、楊黥同聲應和。
須臾間,楊信麾下陣勢再成,依舊是甲士為鋒,徐牧部、楊黥部各占一翼,如同一根楔子,狠狠扎向敵陣深處,將之完全鑿穿。
鑿穿后,順勢一記橫掃,像是一記勾拳,同樣是所向披靡。
鮮卑大軍后方,高順所領十三甲騎如魔神降世,疾馳橫插而出,阻隔其退路,也如精準一刀,攪亂了鮮卑后陣。
徐榮的戰機把握,依舊是妙至毫巔!
張純所領烏桓突騎在外游獵,公孫瑁的大軍也終于趕到,三面合擊下,鮮卑人終于潰不成軍。
扶余人龜縮在營壘中,卻根本不敢出戰,僅是清剿營壘中的鮮卑殘兵。然后,則是看著漢軍縱橫捭闔,在營中瑟瑟發抖。
……
鮮卑人慘敗,被殺者無數,自相踐踏者、落水者也不計其數,尸橫遍野。
一場完美的勝利!
唯一不美之處的,是鮮卑人俱為騎兵,除了擅長突襲,也擅長逃跑。因而,在敗局已定后,鮮卑人四散奔逃,除了張純的烏桓突騎奮力追殺,其余人只能盡量堵截圍捕,能殺多少是多少。
楊信估摸著,亡于此戰中的鮮卑人,不說一千,也有五六百了。
此外,漢軍斬獲頗豐,光繳獲的戰馬就足有兩百多匹,角端弓也撿回無數。須知,角端弓雖不如貊弓,卻也是一流良弓,勢大力沉。
……
此戰還有一作用,則是立威。
鮮卑人敗逃,扶余軍三軍震恐,尉仇臺甚至沒膽親自來見耿臨,只敢派出幾名使者。
而扶余使者來到漢軍軍營,皆是膝行而前,不敢仰視營中諸將。
這自然是一樁美談了。
只可惜,作為此戰首功之臣,楊信沒能成為美談的主角,甚至連配角都當不了。
他當時并不在帳中。
楊信負傷了,躺在擔架上,哪也去不了。
他的胯下挨了一刀。
如此刁鉆部位,自然不是在戰場上負傷,而是在打掃戰場時,一時大意沒有閃,被傷敵所趁。
幸虧,偷襲的鮮卑人已身負重傷,那一刀劈歪了,傷口也不深。否則,這個故事的劇情,恐怕就要進入“下面沒了”的奇怪走向了……
……
面對扶余使者,耿臨照例是恩威并施,敲打一番后,就放了回去。
只修整一日,第二日,漢軍就退軍了。
因為,戰略目標已盡數達到。
……
回玄菟郡。
因為,還在路上,漢軍已獲悉消息,正在和趙苞對峙的彌加,在聽聞此戰結果后,一夜之間拔營北逃,消失得無影無蹤。
楊信休養了幾天。
這幾天中,草原又傳來消息,素利和彌加發生火拼,死傷無數。后來,魁頭從中斡旋,雙方才勉強休戰,但依舊氣氛緊張。
“厲害啊……”
楊信躺在床上,難得有思考時間,細細琢磨,越想越是心驚。
分化鮮卑這一戰略,說起來挺容易,卻是一項浩大工程,若讓楊信去做,他是根本無從下手的。
但眼下,耿臨、趙苞、郭勛等人運籌帷幄,卻是精準地抓住線頭,一步一步地推進,有條不紊。
楊信敬服不已。
他心中確信,再給這三位一些時間,他們或許真能分化離間鮮卑,雖不能讓這大漢的心腹大患消失,卻能將傷害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