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鼎武骨仰望山頭,臉色通紅,咬牙切齒。
……
張猛、鮑出、麹義、文陸等人坐在一處,都是渾身浴血,卻眉飛色舞。
“長明,你可是拖后腿了……”張猛大笑,對一名黑面大漢道,“本來咱們能全員都全身而退的,你居然挨了一矛?太不小心了。”
黑面大漢也不惱,反倒與有榮焉:“怪我,怪我,都怪咱沖得太前,都越過二十甲士,才被宵小所趁。不過,那人已被我一刀斬了,腦袋我還帶回來了。”
“帶什么腦袋?”張猛滿臉不屑,“要帶腦袋,我這腰可都掛不下的……”
老凡爾賽了……
楊信哭笑不得。
黑臉大漢名為鮮于翊,字長明,是張猛麾下除文陸之外的另一個隊率。他卻不是新募的少年俠士,而是徐榮原本麾下的將領,也是悍勇之輩。
“軍候大人,我不明白。”這時,丈八擒豹疑惑發問,“我聽你說,此戰的戰略,是示敵以弱,誘敵深入……既然要示敵以弱,卻為何要表現得如此強橫?”
“擒豹,你可想岔了。”楊信笑了,以眼神示意楊黥講解。
楊黥頷首,微笑解釋道:“漢軍向來比高句麗軍精銳,我們又是以逸待勞,若初接戰就落于下風乃至逃跑,反而引起對方懷疑。故而,我們拼盡全力,已示用盡全力,沒有后招。這也是一種‘示敵以弱’。”
丈八擒豹點頭受教,又問道:“大人,我們接下來怎么做?”
“卸甲,休息。”楊信笑道。
“卸甲?”丈八擒豹聞言,又一次懵了。
“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呢!”楊信嘿嘿一笑,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小伙汁,慢慢來。”
……
“大人,敵人卸甲了!”山下,蒼鷹最先發現情況,當即匯報。
“卸甲了?”負鼎武骨聞言,一臉茫然。
他抬頭望去,卻見果如蒼鷹所言,漢軍全是一幅慵懶模樣,騎兵下馬,武士卸甲,各自隨意躺倒休息,全然沒有任何防備。
“大人,此事有詐,或許是漢軍的誘敵之計,引我等去攻。”一名裨將提醒道,“切不可冒進啊……”
負鼎武骨陷入沉思。
許久后,他明白了什么,冷笑道:“敵人的確有詐,卻并非誘敵之計。”
“不是誘敵之計?”裨將聞言一怔。
負鼎武骨點點頭,沉聲道:“是虛張聲勢之計。”
“虛張聲勢?”
負鼎武骨冷笑,分析道:“誘敵之計?漢軍人少,本錢不足,最明智的選擇,是等待騎兵回返,哪會主動出擊?他們初戰時竭盡全力,就是想打疼我們,此時卸甲,卻是故布疑陣,在虛張聲勢。他們所有的行為,都只有一個目的,——拖延時間。”
“原來如此……”裨將恍然。
“他們既要拖延時間,那就更不可讓他們稱心如意。”負鼎武骨果斷道,“再沖一次!”
戰鼓隆隆,高句麗人再次沖鋒。
漢軍不動如山。
“繼續沖。”負鼎武骨道。
果然,經歷最初的故作鎮定后,漢軍面露恐懼,接著落荒而逃,消失在山坡上。
“果然不出我所料。”負鼎武骨面露得計,大聲道,“愣著干什么?快些!”
山頂處。
“文泰,接下來看你的了。”楊信笑道。
楊黥點點頭。
他的腳下,有薄薄霧氣彌散。不過,和徐榮的混元灰霧不同,此氣息是白色,如海上的迷霧,千變萬化,似真似幻。
霧氣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