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之畔,巨獸之影仰望蒼天,其相龍驤虎跱,其軀柱天踏地,高不可攀,亦威不可及。
奔流滔滔向東,那一座座浮橋和浮橋上的一眾鮮卑士卒,則早已被波濤吞沒,仿佛就從未出現過。
嗚~~
號角聲回蕩,北岸處,鮮卑大軍正迅速退去。
“翼德,干得漂亮!”楊信上前,想輕拍張飛肩膀,卻因沒了力氣,還沒走近,就踉蹌著坐倒在地。
他面色蒼白,劇烈地喘息著。
“我沒事,沒事。”見眾人上前攙扶,楊信趕忙擺手,“你們也都坐下,趕緊休息。”
眾將士得令,紛紛席地而坐,七歪八斜地倒地,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楊信盯著北面,朗聲大笑著道:“歠仇水畔一聲吼,喝退鮮卑百萬軍!翼德,此戰你當記大功!”
“嘿嘿,我只是有感而發,隨口一吼罷了……”張飛聞言,撓了撓頭,竟是有些赧然。
而楊信這句評價,很快口耳相傳,傳遍了全軍。
“歠仇水畔一聲吼,喝退鮮卑百萬軍!”
“歠仇水畔一聲吼,喝退鮮卑百萬軍!”
“歠仇水畔一聲吼,喝退鮮卑百萬軍!”
……
不少軍士坐在地上,沖著河岸揚聲高吼,也是在示威,打擊鮮卑人的士氣。
“居然是——犼?”張猛滿臉艷羨,將身上一根根帶著血絲的箭矢拔下,“翼德,你這天命可不簡單吶……”
就如同楊黥對“螣蛇”眼饞一樣,張猛對“犼”這一天命,也曾經是覬覦已久的。
“犼?”楊信聞言,恍然大悟。
因為張飛的大嗓門,他還曾經有過猜測,張飛的天命或許是“夔牛”。
卻不料,竟是“犼”!
犼,又稱望天吼,也是上位天命。
須知,“犼”的形象是被雕刻于華表之上,用來監督帝王的。而且,民間更有“一犼可斗三龍二蛟”的說法,毫無疑問,這是個真正的狠角色。
不愧是張三爺……
楊信心中暗道。
“不過,像剛才那種驚天一吼,翼德是吼不出來了。”楊黥拖著疲憊之軀走來,潑冷水道。
“哦?”楊信聞言一愣,問道,“為何?”
“翼德剛才那一吼,是‘犼之初啼’,是霸主的第一聲咆哮,有類似‘三年不鳴,一鳴驚人’的效果。”楊黥熟讀典籍,對此中原理自然是信手拈來,“在這一聲吼后,除非翼德再有成長,否則斷難吼出那等驚天咆哮!”
楊信點點頭,倒也不意外。
浮橋斷裂,河水逆流,這是何等恐怖的聲勢,何等驚人的威力!若張飛能將其當做常規武器,那就相當于行走的“大規模殺傷性魔法”,也實在太可怕了。
“等等,”張飛不服,又拍著胸脯道,“我也覺醒了一個天賦,名為‘驚蟄’。有了此天賦,讓我獨守一橋,也絕非難事了。”
“驚蟄么?”楊黥點點頭,又講解起來。
驚蟄,就是張飛當初的“音彈”了。不過,不同于以往的“六脈神劍”,時靈時不靈,這次,他則可以隨心所欲,隨時而發。
楊信心情愉快。
這些時日,他可一直在著力培養張飛、丈八擒豹等人,也算是終于開花結果了。
而楊信的興奮,也不止是因為張飛的覺醒。
更是因為,就靠著同甘共苦的戰友之誼,張飛已是自己麾下一員,再無人可奪走了。
即便有一日再遇上劉備,問上一句:“玄德兄,你的翼德……”
對方怕也只能無奈地回一句:“不,是你的翼德。”
……
“想什么呢?”楊信拍了拍腦門。
他發現,才剛剛脫險,自己的間歇性精神病又犯病,開始胡思亂想了。
眾人坐在地上,休息一陣后,吃起干糧。
他們實在過于疲勞,沒有體力埋鍋做飯了,只能吃干糧。
吃飯時,楊信、楊黥、徐牧、公孫瓚、張猛等諸將都圍坐了成一團,商討著接下來的對策。
“這樣下去,是絕對不行的。”楊黥皺著眉,“明日若再戰,我等必敗無疑。”
“屯長大人,你怎么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張飛聞言,不服地道,“今日能勝,明日我等也一樣能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