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張猛還留了幾分力,只是將擋在面前的漢軍士卒以巧勁扔出,否則若全力施為,恐怕那些人都要被撞碎成肉末。
幾個呼吸的光景,他已在那漢將面前。
漢將滿臉凝重,心知自己根本抵擋不住,但他自有一股蠻勁和血性,不退反進,咆哮著迎了上去。
“——殺!”漢將揚聲怒喝,燃火的鐵鞭如驚濤,挾恐怖巨力和烈焰,狠狠砸下,火光滔天。
滋~~
有青煙升起。
張猛雙手抬起,生生用肉掌接住了鐵鞭,而洶涌烈焰灼燒著他的皮膚,冒起陣陣青煙,令他皺眉不止。
但是,鐵鞭也被抓住了。
烈焰的灼燒,則有他一身積膘來阻隔。
“——喝!”
張猛揚聲長喝,雙臂狠狠一掀,漢將竟失去了重心,整個人都騰空而起!
那漢將也是勇悍,身處半空,卻毫不畏懼,雙鞭狂舞,裹卷兩道火龍,還要再擊張猛。
但他沒機會了。
半空中,張猛拎著他的肩膀,又狠狠向下一壓。
轟~~
巨響回蕩,煙塵滾滾,地上出現一個人形凹陷,連楊信的眼皮都不自覺跳了一下。
“叔威……不會把他殺了吧?”他干咳一聲,低聲道。
咳咳~~
不過很快,劇烈的咳嗽聲,自凹坑中響了起來。
“這員漢將不簡單,恐怕不是籍籍無名之輩。”楊信心中道,“會是哪一位呢?以他的年紀,應該出道較早……”
此時,張飛抓住機會,聲如雷鳴:“爾等主將已被擒,速速投降!”
他的聲音蕩開,回蕩不止。
失了主心骨,那漢將麾下兵卒都面露猶疑,不知該是戰、是降,還是逃。
“不,絕不可降!”那漢將揚起頭來,含糊不清道,“我等漢軍,世受國恩,怎能從賊?你們這伙蠻夷,也就能猖狂這幾日了,待朝廷發天兵前來,必將爾等盡數剿滅,片甲不留!”
“等等,”楊信面露苦笑,指著自己道,“在下楊信,字子誓,南海郡太守。我不是賊寇,而是你說的‘天兵’……叔茂,將我的印綬給他看看。”
“是!”趙戩取了印綬,遞到那漢將面前。
張猛也松開對方,雙臂環抱立于一旁,任由其端詳。
戰斗暫時停止。
而氣氛,一時卻有些凝固。
“你,你,”漢將來回看了幾遍印綬,猶自不敢相信,“你們的衣甲武器,怎么都和賊人無異?漢家兵卒的衣裝,可是自有其規制的。”
楊信聞言,笑容愈發無奈:“朝廷也沒有余糧啊……北方剛逢大敗,西面也不安寧,朝廷中又閹豎當道,根本無錢也無力征兵。這些兵馬,都是刺史朱儁傾其家財所募的,雖打著漢家旗號,卻就是私兵。”
漢將聽完緣由,心中已信了七八分,也苦笑起來:“府君大人,此地可是在荊州,你身為南海郡太守,怎可無故越境?”
“賊軍勢大,足有數萬,而我部則僅有五千人,硬碰硬是死路一條。”楊信也不隱瞞,“故而,方伯大人設下方略,他領主力吸引敵軍注意,我則繞道揚、荊二州,直取交趾。”
這時,他想到一事,又問道:“方伯大人應該向各州郡都發了文書,以說明此事,零陵郡沒收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