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奇異的香味飄入鼻中,黃衣女子的思緒似乎回到了十三年前。
大約也是這個時辰,這處街角,可那時她并非一個人,身邊還跟著一位沉默寡言的少年。她指著花攤說,自己嫁的男人,一定要每天給她送一束花。
可惜直到走過花攤,那個少年仍舊沒有任何表示。
她記得自己當時很難過,走了沒幾步,直到那個少年不見了也沒注意,卻有另一名年輕人迎面走來,手中捧著一朵梔子花,含笑遞給了自己。
那是來到泰原城的漁船上,另一位偶然相遇的男子。
于是,她負氣之下,含笑接過對方的花。
自那之后,她與少年漸行漸遠,終究投入了別人的懷抱,在江湖中浮浮沉沉,一晃眼便是十三年。
直至今夜,直至此刻,黃衣女子才發現,原來她從未忘記過那個少年,在孤獨落寞中,第一個想到的還是他。
淚眼婆娑中,黃衣女子掉頭就想跑。
那名老嫗卻笑道:“姑娘,要不要來一束?這花是老婆子自己種的,戴在身上,只要聞一聞,什么不開心都沒有了。”
黃衣女子捂著嘴,搖搖頭。
老嫗嘆口氣:“你們這些年輕人啊,怎么動不動就哭?世上哪有那么多值得哭的事情?這些花真的很好,姑娘看一看吧。
老婆子記得有一年啊,大概也是這個時節吧,一個小伙子把攤位上的花全部買了。他身上應該沒多少錢,老婆子就勸他少買一點,可他就是不聽,還說是要送人的。
結果吶,沒過一會兒,那個小伙子又把這一地的花還了回來,老婆子要退錢給他,他也不肯要,一個人就走了……”
聽到這里,黃衣女子許是同病相憐,問道:“他為何買了又還回來?”
老嫗唉了一聲,道:“老婆子也好奇,結果他說,自己的花已經沒用了,遲了一步,送不出去了。當時老婆子還是不懂,不過轉頭一看,你猜看見了什么?
一個女孩子,大庭廣眾的,居然和一個年輕人手拉手,手里倒是也拿著一朵梔子花,看起來還是從老婆子這里買的。
對了,那個女孩子也穿著黃衣服呢……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黃衣女子像是力氣被抽干,跪到地上,把頭埋得死死的,肩膀一顫一顫。漸漸地,嗚嗚的哭泣聲終于壓抑不住,大聲傳了出去。
“這是怎么的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老婆子欺負你呢,姑娘呦,您別哭了……”老嫗站起來勸道。
街上一些人也紛紛注目,路過黃衣女子身邊時,下意識靠遠了一些。
“堂堂的河洛女俠,居然也會學人哭鼻子,你現在的樣子要是被那些手下看見,怕是要顏面掃地。”
一名錦衣女子,站在黃衣女子不遠處,滿臉譏誚地看著。她身邊還跟著兩名男子,望著黃衣女子不錯的身段,目泛異色。
其中一人喝道:“閑雜人等,立刻滾開,否則有如此石!”張手一拍,墻角邊的一塊廢棄石磨,立刻炸得四分五裂。
現場一片尖叫,包括那位老嫗在內,全都很快逃得沒影了。
黃衣女子站了起來,臉上仍殘留著淚痕,聲音沙啞道:“陳添,我已退出江湖,河洛幫的事也不再過問,你來找我做什么?”
錦衣女子譏笑道:“退出江湖?當真是可笑,你退得出去嗎?不殺了你,河洛幫的那些人始終對你這個前幫主抱有幻想,我這個臨時上位的副幫主,如何鎮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