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正是佘紅淚。
輕柔的女聲,仿佛是一根針戳在了一只飽滿的氣球上。
噗的一聲,氣球可見的漏了氣。
佘軍行也就豪情不再。
他盯著說話的佘紅淚,眼角仿佛帶著閃動的淚光,表情真摯,甚至還顯得有些英雄遲暮般的模樣。
“小妹,你就這么不相信你哥?”
佘紅淚看著他頭上璀璨的黃色,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這是她的秘密。
除了爺爺,誰也不知道。
哦,不久前,也和一個看起來又聰明又笨的家伙說了……
其他人不知道。
也不需要知道。
佘軍行當然在說謊。
因為他隱瞞了一個重要的信息——龍脈。
佘軍行口中唯一的真話,或許就是當初他暴露出來的龍脈。
而如今,在面對審判時,他選擇了隱瞞。
不用想也知道,他估計就是把東山再起的希望,放在了龍脈之上。
他篤定今天的他不會丟掉性命。
站在門邊旁聽的白季瞇起了眼睛,覺得自己需要做出點什么來……
坐在上首的老人不愿意再聽孫兒的謊言,那樣的姿態,讓他只感覺到一陣心涼。
事實上即便沒有佘紅淚的話,他的眼睛也未嘗看不出來。
這個世界上能夠瞞過他眼睛的,少之又少。
“父親,軍行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理當問斬,請父親下令,明日正午行刑!”
老人身邊,一個看起來面向敦厚的中年人此刻往老人面前站了一步,神情悲痛的說道。
不等老人回答,中年男子繼續聲音沉重地說道。
“軍行做出這種事情,都是我管教不力,愿與軍行一同受刑!”
老人擺了擺手,似乎有些無力地說道。
“將兵,你的兒子,你自己處理。”
“是!”
中年男人頓時點頭稱是。
這邊應下,那邊就已然從侍候在一邊的護衛手中,拿過一條滿是荊棘的戒條。
從那些甚至反射著黝黑光澤的倒刺上就能看得出來,被那玩意抽一下子,絕非好受。
佘軍行看著拿著戒條走向他的父親,目光尤其落在父親手中的戒條上,“咕咚”一聲咽了一口口水。
“爹……”
一邊喊著,一邊跪著倒退。
男人面上掛著悲痛的神色。
“孩子,你犯了大錯了。”
“爹!我會改的!我會改的!”
一邊說,一邊退得更快。
“不許退!”
男人厲喝一聲。
“我從小就教你,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犯錯要認,挨打站穩。”
“爹……”
戒條破開空氣,呼嘯地抽向了佘軍行的背部。
荊棘撕裂皮膚的劇痛,讓佘軍行一時也把要說的話憋了回去,轉而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
至于他的氣力……
在使用特殊金屬制作成具有“破氣”效果的戒條前,形同虛設。
“爹……”
“啪!”
“啪!”
一下比一下急。
一下比一下狠。
不過七八下后,佘軍行的哀嚎很快就變成了痛苦的嗚咽。
看著躺在地上幾乎沒有了動彈力氣的佘軍行,在場大部分人的眼中,都顯現出了幾分不忍。
便是親眼目睹佘軍行擊殺了佘洪卓,手足相殘的佘紅淚,也是同樣不忍地偏過了頭去。
對于善良的人來說,即便是目睹罪人受刑,也同樣是一種折磨。
然而白季沒有眨眼。
他始終盯著父子二人……的表演。
無論在佘軍行做出一切之前,他的父親知不知道。
可在如今事發之后,可能雙方都沒有過任何溝通,佘軍行的父親便在第一時間想到了能留住佘軍行一命的辦法。
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對于佘軍行做出最為嚴厲的懲罰,那么身為同族的其他人,也就多少會有些心軟。
從而替他求情。
他是佘軍行的父親,他不好開口,就只能讓別人替他說話。